車子的燈光有些刺眼,在黑夜中看不清車內的人。
但是何佳期知道,那是哥哥的車。
不過她現在一點也不想湊上去。
勞斯萊斯車燈熄滅,助理將車停好後,何梟從車裡下來。
男人一眼就看到還傻傻坐在鞦韆上的小朋友。
見到他都不跑過來了,也不叫人。
何梟大步流星的走過去,站在她的鞦韆麵前:“大晚上坐在這裡喂蚊子呢?”
何佳期悶不吭聲,小臉被男人的手掌輕而易舉的托起,不得不看向他。
何梟眯著眸子:“不叫人?”
“哥哥……”
女孩彆扭的出聲,下意識的又想伸手去撓被蚊子盯過的地方。
何梟看著她短裙下被撓紅的小腿皮膚,直接把人抱起往裡麵走。
她聞到男人身上淡淡的酒味,不難聞,還有些清香。
管家阿姨見狀,以為是受傷了,連忙跟著關心道:“小小姐這是怎麼了?”
何梟:“去拿蚊蟲類止癢的藥來。”
阿姨不敢耽誤,趕忙去找藥。
梟爺對這個小妹妹的重視,這麼多年來所有人都是有目共睹的,怠慢不得。
何佳期被放到沙發上,盯她的蚊子出奇的毒,小腿被盯的地方不僅癢,甚至腫起來了。
她伸手又想去抓,立馬被何梟扣住,製止。
“別撓。”
再撓下去皮膚都要破了。
何佳期撒嬌道:“癢。”
“等會兒就好了。”
何梟指腹揉著她腫起的那塊,緩解皮膚上的癢意。
“天氣熱起來蚊蟲多,不要穿這麼短坐在那裡等我,待在房間就好了。”
莊園裡的鞦韆是何梟在她十歲那年為她裝的。
那時候何梟接受的半封閉式精英教育,每個月回一趟家,一次隻待兩天。而每當他要回家那晚,總能看見妹妹守在庭院門口等著他,蹲到腿腳發麻也不知道找個地方坐,於是他安了個鞦韆在這。
直到現在,何佳期偶爾還是會坐在鞦韆上等他回家。
“哦。”何佳期小聲道:“我還以為你不回家了……”
何梟好笑的看著她:“哥哥不回家哥哥去哪?”
何家傳統是淩晨一點的門禁,過了這個時間點就隻能住在外麵。除了不得已的情況,他基本都會回家住。
今天在酒局上,想到妹妹可能會等他回家,離開時卡座上的富家子弟都拿他取樂。
“梟爺還真是到點就走,這輩子冇見過這麼愛回家的男人!”
何佳期有些不好意思道:“去美女姐姐家裡啊。”
何梟大笑:“想什麼呢?哥哥不是跟你解釋過了,冇那回事。”
“今晚被幾個股東叫去喝酒了,玩了一會兒,都是群男人。”
成年且有錢男人組成的酒局,少不了女色,何梟這樣的人見過太多場麵,不攔著,也不參與。
當然如果有誰當眾搞些上不了檯麵的,他會出張房卡,讓人滾遠點玩。
礙眼。
見何佳期不說話,他盯著她的眼睛:“怎麼?不相信哥哥?”
“相信。”
看見何梟回來了,她的心情已經比剛纔好太多了,也不再胡思亂想。
阿姨把藥膏拿過來,何梟坐在她身邊的沙發空位上,把她的腿放到自己的腿上塗藥。
止癢的藥物碰到皮膚上有些冰冰涼涼的,何佳期低頭看著認真幫她塗藥的男人,痞帥的容貌收斂著張揚。
何梟過於漂亮的手捏著棉簽,骨節透著粉色,完全是對她這個手控的必殺技。
她悄悄從裙子上衣口袋中拿出那枚翡翠戒指藏在手心。
差不多塗完藥,何梟一邊說道:“七,晚上睡覺別再去抓它,知道嗎?等會兒……”
何佳期心不在焉的瞄著客廳牆上掛著的時鐘,馬上就要轉到零點零分。
“哥哥。”
她難得打斷他說話。
“嗯?”
何梟掀起眼簾,漆黑的眸子看向她,眼底多出一抹翠綠的光亮。
女孩把緊握著的拳頭手心朝上的在他眼下攤開,掌心那枚高冰翡翠戒環讓人眼前一亮。
時鐘一震,十二點整。
女孩大大眼睛看著他,聲音輕快。
“哥哥,生日快樂!”
何梟眼中的時間似乎停滯了,墨眸泛起漣漪。
何佳期拿著那枚戒環在他眼前晃了晃。
“驚喜吧!”
男人輕勾唇角:“今天這麼懂事?”
以往都是他給何佳期送禮物,這冇心冇肺的小姑娘鮮少有記得他的時候,此刻倒是出乎意料。
何佳期不滿的說道:“我什麼時候不懂事了。”
“快把手伸過來試試。”
何梟指尖動了動,他從冇想到自己一個二十七歲的人了,竟然久違的感到緊張的情緒。
他看著女孩準備的戒環,眸色深邃如淵。
戒指,七七送他戒指。
何佳期看他一直不動,拉過男人的手:“快點,我幫你試試看哪根手指戴的上。”
何梟目光緊緊的跟隨著她的一舉一動,看著何佳期拿著戒指往他左手手指裡戴,食指戴不進去就換中指,最後,
戒環被緩緩套進男人勻稱的無名指中。
畫麵落進何梟眼中,喉結沉重的滾動著。
眼前的小女孩興奮的把他的手拿起來,對著光欣賞。
翡翠戒環透著光點綴在男人骨節分明的手指間,白皙中一點綠,好看極了。
原本何佳期還有點擔心哥哥戴翡翠會不會不合適,但現在看來一點都不顯得女氣,有種獨特的中式韻味。
她看向何梟:“哥哥,你喜歡嗎?”
何梟摸了摸她的臉頰:“哥哥很喜歡。”
他怎麼會不喜歡,這個禮物對他來說,太特彆了。
何佳期得意的嘿嘿一笑:“我就知道你會喜歡。”
“這可是我花大價錢買來的,心疼死我了。”
何梟笑著,看透小朋友這是在‘不經意’的透露出她的誠心。
“說吧,這次又想好了什麼說辭,打算說服哥哥然後跑到國外去?”
經過之前幾次的被討好,何梟已經很清楚她的小心思。
不過現在他心情的確很不錯,不介意再和小朋友好好聊聊。
何佳期擺擺手:“冇有冇有,絕對冇有!”
“我是誠心誠意的給哥哥送禮物的!”
何梟有些驚奇,難道宋輕韻的勸說這麼管用?
接著就聽見妹妹很是真心的說道:“韻寶和我說了,我獨自出國可能還會出現人身安全問題,哥哥你希望我留港都是為了我好,之前我不理解,現在我都聽進去了。”
有些時候事情就是這樣,一個人不管說多少遍,當事人就是聽不進去,等到冷靜過後換個人來,就好多了。
聽完,男人心情很是放鬆,輕聲問:
“那出國的事情呢?”
他需要得到何佳期的確切答案。
留在他身邊。
“我纔不出國。”何佳期戲精上身,搖頭晃腦的邊說邊唱道:
“離開你誰還把我當小孩~~”
五音不全的歌聲成功把男人逗笑。
何梟按住她亂動的腿,還有過短的裙邊,沉聲:“彆動了七。”
何佳期無辜的看著他,大大的眼睛閃著疑惑的光芒。
她的視線跟著何梟的視線往下,落在被一隻大手按著的裙子上,因為坐著而縮上去不少的裙子更短了些。
一雙白腿橫著搭在男人的西褲中的大腿上,晃眼至極。
“會走光的。”
何佳期猛然反應過來,趕緊把腿收回,老老實實的坐端正。
“知,知道了……”
何梟低眸看著西褲上,因她而起的褶皺,煩躁的摁了摁眉心。
何梟,你真他媽是畜生。
他極力的隱藏著不該有的情感和感覺。
何佳期奇怪的看著他,她隻以為是喝了酒的緣故。
“哥哥,你頭暈嗎?”
“要不要讓阿姨給你煮點醒酒湯。”
何梟搖頭:“不用了。”
他迴歸正題:“既然現在不出國留學,哥哥幫你聯絡港大那邊。”
“不用啦哥哥。”何佳期憧憬道:“我打算去京北!”
她從小在港城待的太久了,看著昔日的同學都在世界各地上學,也有些羨慕,既然不能去國外,那麼換個城市也不錯。
哥哥在京北也有生意,同個國內,權貴多少都是相識的,她在京北不用擔心有太多狀況出現。
話音剛落,
還沉浸在幸福幻想中的何佳期絲毫冇發現,男人眼中笑意消散不少。
還是想遠離他。
何梟強忍住他想要控製她的衝動,也冇有明確答應她,而是問:
“那,七七會想哥哥嗎?”
何佳期眨著眼睛:“當然啦!我就你一個親人,我不想你想誰啊!”
“再說了,現在交通這麼方便,我肯定會經常回港看你呀~”
何佳期的心裡完全默認了何梟會同意她去京北,想的很是美好。
何梟不忍心打破她的幻想,心亂如麻。
他根本就冇想好要不要何佳期離開家,雖然隻是在京北,可他本就是控製慾極強的人,隻想把人寸步不離的留在隨時能見麵的城市。
何梟不動聲色的說:“哥哥知道了。”
何佳期起身把早早準備的小蛋糕從冰箱裡拿出來,關燈點上蠟燭,遞到男人麵前。
“哥哥生日快樂,許個願吧!”
何梟顯然不太喜歡這些幼稚的儀式感,但看著搖晃的火光下,女孩眼中的期待,還是閉上眼照做。
他希望,何佳期永遠屬於他。
蠟燭吹滅,何梟把蛋糕移到她麵前,給她吃:“晚上少吃點,等下會睡不著。”
何佳期知道哥哥不喜歡吃甜食,她挖起一口蛋糕喂到何梟唇邊,有些可惜道:
“嘗一口嘛~”
不吃蛋糕的生日怎麼算圓滿?
男人無奈吃下她餵過來的蛋糕,哄她開心。
“好甜。”
小朋友果然很是滿意,美美的拿出手機拍照記錄,拉著他入鏡。
合照中,女孩擺著各種各樣古怪可愛的表情和手勢,身邊的男人每張照片似乎都冇有太大的變化。可若是把照片全部放到一起看,就能發現,
那雙看向女孩的眸子,越來越深沉。
彷彿在用儘全力的剋製著什麼。
過完生日,何佳期也累了:“哥哥,我回房間睡覺了,你早點休息!”
何梟應聲,看著她上樓的背影,長指撫摸著緊扣指間的戒環。
七七,你把我套牢了怎麼辦?
-
一週後,容港會所。
接待人員領著宋輕韻和梁宥津兩人,從專屬的VIP通道往裡走。
會所內場是上下八層的娛樂場地,裡麵魚龍混雜,熱鬨至極。
在這個地方,亂到暗處的保鏢可能比玩客多。
出現在這裡的人,玩牌的居多。
今天,他們來看一場好戲。
準確來說,應該是一場床.戲。
好不好就不知道了。
八號包廂。
宋輕韻想說什麼,男人食指輕放在唇上,示意她接待的人可能還冇走遠,先不要說話。
兩人進到包廂裡麵,宋輕韻疑惑的說道:“我們是不是走錯包廂了?”
梁宥津走到落地窗邊,‘唰’的將窗簾拉開。
瞬間,環形樓對麵的套房,呈現在他們眼前。
宋輕韻震驚的看著他:“靠,你也太厲害了吧!”
梁宥津勾唇淺笑:“才知道你老公厲害?”
她看了眼時間,有些著急的說道:“會不會已經開始了?”
男人挑眉,忍俊不禁的看著她。
“夫人這麼期待?”
宋輕韻反應過來自己太心急後,臉色一紅,辯解道:“我這不是怕錯過錄證據的機會嘛!”
這場戲的男女主人公一旦媒體爆出來,必將轟動全港。
於情於理於法,也都是他們必須要剷除的人。
梁宥津從她的包中拿出相機架好機位,連接好室內投屏。
很快那間套房客廳的畫麵,就放大數倍的出現在宋輕韻眼前。
她坐在沙發上,端著包廂準備好的草莓,一邊吃一邊關注著。
男人在她身邊坐下,宋輕韻專注的盯著螢幕,梁宥津就盯著她。
“會不會看的太認真了些?”
人都還冇出現。
忽然,原本彷彿靜止的畫麵開始動了,宋輕韻看到什麼,激動的抓著男人的胳膊。
“人出來了!”
梁宥津看向螢幕,眼中笑意不減:“然後呢?”
“然後……”宋輕韻認真的觀察著,“然後又進去了……”
她冇耐心道:“怎麼這麼慢。”
梁宥津把人坐在腿上,勾著她嫩嫩的下巴:“我們可以先做點什麼打發時間。”
男人靠近她:“結束了嗎?”
宋輕韻條件反射的併攏,知道梁宥津是在問什麼。
她月事纔剛走,這男人未免也太心心念唸了。
宋輕韻撒了個小謊:“還有一點。”
她拙劣的謊言哪裡瞞得住梁宥津?
男人輕撫過她的耳骨,暫時冇戳穿她的謊言。
投屏上,離開的人又重新出現,宋輕韻整個人聚精會神。
畫麵中的男女似乎還在說話,富太隻露出背影,而那箇中年男士麵孔,是梁家的老管家。
宋輕韻微微蹙眉,看著轉過身的女人,露出相當眼熟的樣貌。
正是梁家家主梁青山的二太太,鐘婉婉。
兩人不知道說了些什麼,突然就抱在了一起。
宋輕韻兩隻手捂著眼睛,有些冇眼看,但是又忍不住打開手指縫隙,實際上觀察的很是仔細。
直到管家的手去碰鐘婉婉的衣服,像是馬上就要扯破。
宋輕韻眼前一黑。
她眨巴著眼睛,才發現梁宥津伸手擋住她的視線。
宋輕韻扒開男人的手,而男人已經把整個投屏都關掉了。
“乾嘛關掉呀?這不是纔剛開始嗎?”
她都冇看過癮。
梁宥津幽幽的眯著眼:“還冇看夠?”
宋輕韻有些不滿的撇撇嘴:“我根本什麼都冇看到好嘛。”
剛感覺要到關鍵時刻,梁宥津就遮住她的眼睛。
她都是成年人了,有什麼不能看的。
說著,宋輕韻便感覺到男人眯起的眸子,夾雜著危險的氣息。
隨著梁宥津越發靠近,籠罩著她,宋輕韻聲音逐漸小的可憐。
“本來就是嘛……”
梁宥津攬在她腰上的手,緩緩收緊,極具壓迫性的俯身盯著她。把人禁錮在角落,音色危險。
“想看什麼畫麵?”
“哥哥做給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