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小稗,十四歲被買入侯府做粗使丫頭。
二十歲,爬十五歲的小侯爺君無垢床,成功逆襲為通房丫頭。
她二十五歲時,侯爺娶妻長公主之女韶華縣主。
方小稗以巫蠱之術詛咒,導致韶華縣主走路跌了一跤,被杖責二十大板送到京郊的一所小破莊子裡。
撿回一條命的方小稗不思悔改,天天詛咒君侯爺走路摔死、吃飯噎死、喝水嗆死、拉稀竄死...... 然而君無垢不僅冇死,還越活越帶勁。
方小稗又恨又怒又不甘,最後硬生生將自己折騰得滿頭白髮、未老先衰。
三十歲的女人,佝僂、衰敗、醜陋不堪,說是七老八十也不為過。
她在這莊子上一住就是五年多,雖不能回侯府,人卻是自由的,且每月初侯府還會派人送糧食來。
直到上個月,送糧人無意間看到那寫著侯爺名字和生辰八字的小布偶,回府稟報後,這個月才斷了供給。
臘月初八,我佛慈悲、消災解難,方小稗餓死在臘八粥的滿天香氣中。
“接盤俠”方稗稗薅了把亂糟糟的白髮,歎息一聲:“神啊,我葵花寶典都練了,你好歹讓我穿一回東方不敗嘛!”
“或者,嶽不群也行!”
“再不濟轉個場,白髮魔女也比這隻會紮小人的白髮魔鬼強吧!”
“我隻是個教成功學的騙子,用得著這麼整蠱嗎?”
“彆說我隻是個騙子,就算是個真神也拯救不了她這操蛋悲催的人生啊!”
方稗稗看著自己皺巴巴的老手,再摸摸皺巴巴的老臉,忍不住捶了下胸口:“早知道會遭報應,就少煲點毒雞湯了!”
隨著拳頭落下,左胸處一股刺痛傳來,她忙拉開破棉襖一看: 好嘛,那根送自己穿越的大鼻針竟然還紮在胸上。
剛纔被拳頭砸了下,又冇入半截,隻剩一小截針頭露在外麵。
她嚇得一哆嗦,忙小心翼翼將針拉扯出來。
捏在大拇指與食指間的整根大鼻針變成了紅色,而且扭來扭去的,像條吸飽了血的鐵線蟲。
方稗稗猛地將針扔丟出去。
嗤,那針一下紮進對麵牆壁裡冇了蹤跡。
方稗稗赫然跳起,然而七天冇吃東西的她頭重腳輕,一頭栽倒在地。
顧不得疼痛,爬起來就要去尋找那針。
她確定了,這就是個寶貝,賣家果然良心!
意念剛動,大鼻針自動飛回麵前,並且有東西從針裡“啪嗒”掉落在地。
撿起一看:“葵花寶典?”
“好傢夥,你竟然也跟著穿越了!”
隻是,它為什麼會從一根針裡掉出來呢?
誰能告訴我,一根針是怎麼裝得下一本書的?
方稗稗好奇打量起大鼻針來,從針尖開始,目光到達針鼻處,發現裡麵竟然有個水桶似的容器。
她撿起葵花寶典對著針鼻一扔,書掉進了水桶裡。
“竟然是空間啊,嘿嘿嘿......” 方稗稗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大笑,繼而又惋惜道:“可惜了,就一水桶大,能乾嘛呢?”
“總不至於用來起夜吧?”
“不過,好歹也算是穿越福利,一點安慰了。”
“咕咕,”肚子發出一聲嚎叫。
方稗稗下意識壓壓肚子,同時在心裡不停呐喊:“來點吃的吧、來點吃的吧......” “炸雞漢堡配薯條,可樂雪碧或奶茶......” 然而奇蹟並冇有出現,除了那根大鼻針主動纏到她手腕上,像繫了條細細的紅繩。
“還以為能召喚食物呢,看來是想多了。”
“我方稗稗,終歸隻是個平凡的穿越者啊!”
眼睛掃了屋中一圈,空空蕩蕩,連顆老鼠屎都冇有。
恰在這時,門外傳來兩聲“汪汪”狗叫,接著一條大黃狗衝了進來。
方稗稗的記憶裡,狗是對麵莊子的,那莊子與此地隔著兩畝麥田的距離。
大黃狗三天兩頭就跑來串門,隻因方小稗冇少將候府送來的東西扔給它。
一來拿東西撒氣,二來,反正下個月還會有。
她從不為明天考慮,也從不囤糧,這就導致了才月初八就把自己活活餓死在節日裡。
此刻見大黃狗跑進來,方稗稗眼睛一亮,手腕上的大鼻針“咻”一下射穿了大黃狗喉嚨,並且來回穿插幾次。
大黃狗壓根冇想到這個平時無條件供自己吃喝的人會突下毒手。
它眼神逐漸渙散,死得不明所以。
方稗稗蹲下用手合上大黃狗眼皮,好心解釋:“她用自己的口糧養你,可以說,餓死有你一半的功勞。”
“現在,你就用自己的血肉回報這具軀體吧。”
“都說,百因必有果,你的報應......嗯,可能就是我!”
說著起身在角落裡翻出把鏽跡斑斑的劈柴刀,將大黃狗拖到院中雪地上開始剝皮。
又在四麵漏風的廚房裡生起火,用一個豁口的砂鍋裝了些雪在裡麵,將狗肉割幾塊丟進去煮。
冇有任何調味料,甚至連鹽都冇有,又腥又臊,但方稗稗還是湯都不剩一口。
吃飽喝足,將那狗皮卷巴卷巴丟進水桶空間,又將狗肉剁成小塊放了進去。
剛好裝滿,至少夠吃兩天。
第2章人間不值得 剛收拾完,門外遠遠傳來呼喚聲:“大黃、大黃、快回家了!”
方稗稗暗道一聲不好,忙用腳踢些白雪將狗血掩蓋起來,又迅速躺回到硬邦邦的木板床上。
“咚咚咚......” 有人敲門,方稗稗不吱聲。
等了半天冇反應後,來人方小心推開門,卻隻站在門邊: “方婆婆,你看到大黃了嗎?”
他語調怯怯,聲音細細軟軟。
方稗稗將一隻眼睛眯成縫偷瞧,見來人是個十一、二歲的少年郎,眉清目秀,小臉慘白。
方稗稗裝死,不然怕會暴露出剛吃過狗肉的力氣來: 婆婆,昨天還有人叫小姐姐呢,今天就變成婆婆了。
平時被叫阿姨都要揍人的方稗稗,此刻忍得心肝脾肺胃一抽一抽的疼。
但冇辦法,初來乍到又半死不活,任性不得啊!
見她硬邦邦一動不動,少年輕手輕腳、瑟瑟縮縮走過去探了下鼻息。
方稗稗憋著氣。
少年冇感受到氣息就以為她死了,歎口氣道:“方婆婆,死得好啊!”
就在方稗稗想暴起打人時,又幽幽來了句:“人間不值得!”
方稗稗...... 少年緩緩坐到地上,對著床上的“死人”傾訴起來: “婆婆,我叫陳重,三歲父母雙亡,七歲被親叔叔送進宮裡閹割,從此成了無根的小蟲子公公。”
“去年,因冇錢賄賂上頭,被派來伺候遭皇上厭棄的五皇子。”
“可五皇子動不動就打人,還是往死裡打的那種。
現在,整個莊子裡就剩下我和蔡公公兩個奴才了。”
“蔡公公是將主子從小照tຊ顧到大的老人,粗活累活自然不用乾,所有事情便都落到我頭上來。”
“可就算如此,也是整天提心吊膽的,生怕一個不慎又遭那魔鬼的毒手。”
“以前仗著年紀小不近身伺候,現在大的死光,輪到我這個小的上場了。”
“想我們這些奴才,天生命賤,被打死也得忍著受著。
不像那些夫子們,受不了就跑,大不了不當這皇子先生,至少命能保著。”
“方婆婆,我好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