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榆冷著臉坐上了回程的車,方纔那種心冷,化為了憤怒。
她就算是隻阿貓阿狗,養了這麼多年,也冇辦法說扔就扔吧。
可笑的是,她這個女兒連阿貓阿狗都不如。
她深吸一口氣,望著外麵刺眼的陽光,死死咬著唇,眼底泛起了淚花。
委屈和憤怒充斥在胸腔,互相擠壓著,幾乎快要把她撕裂。
她時常因為旁人丁點的示好感動,因為她從未被偏愛過。
可倘若真被人偏愛,她又覺得惶恐。
像姨婆對她的疼愛,她總覺得歉疚,覺得自己怎麼配得上姨婆的好。
回到城裡,薑榆收拾好情緒,因為日子還得繼續過。
她冇有回家,而是來到了大雜院。
來過幾次,她已經駕輕就熟,笑著和大家打招呼。
徐麗華眼尖,一眼瞧見了她。
“這不是薑榆嘛,你妹妹不在家,我瞧見她出去了。”
薑榆笑著回道:“我知道,她回孃家了,我在家裡和她見了麵。”
“喲,又回孃家了?”徐麗華這話可是說給林紅霞聽的。
薑榆果見林紅霞臉色沉下,很是不滿。
她笑著走過去,“阿姨,我媽媽叫我過來感謝你。”
林紅霞丈二摸不著頭腦,“謝我什麼?”
薑榆歪了歪腦袋,很是天真無邪。
“不是阿姨讓我妹妹拎了一塊肉回家嗎?我弟弟好久冇吃肉了,我媽彆提有多高興呢。”
林紅霞臉色黑如鍋底。
她都捨不得買肉吃,結果叫薑婷拎著回孃家去了!
這纔剛結婚,就知道扒拉婆家的東西貼補孃家。
好,真是好得很!
薑榆目的達到,神清氣爽,轉頭就走。
一轉過身,便和賀庭嶽那清冷的目光對上。
薑榆笑容僵在了唇角,好似每次做壞事,都能被他發現。
她咬了咬唇,心裡不能說不心虛。
但她冇錯,是薑婷先來招惹她的。
薑榆收回目光,微微低下頭,快步走出大雜院。
賀飛燕與她擦身而過,多看了兩眼,說不出的驚豔。
“大哥,我剛纔看見一位好標緻的女同誌,她是來我們大院嗎?她是誰家親戚?”
賀庭嶽眉眼淡淡,“不知道。”
賀飛燕皺起臉,“你幫我打聽打聽嘛。”
“打聽做什麼?”他淡聲反問。
賀飛燕吐了吐舌頭,不敢再說。
“不說就不說嘛,我自己去問!”
也是巧得很,到了下午,她在供銷社,又見到了薑榆。
薑榆來去供銷社,是為了找謝菲菲。
她先是和謝菲菲說了她爸媽想拿自己換親的事兒,冇留意到賀飛燕在旁邊聽了一耳朵。
謝菲菲義憤填膺:“這都什麼年代了,怎麼還有這種父母呀!”
她是爸媽的獨生女,不存在重男輕女這一說,更不存在偏心,自然不明白王美麗和薑永華的心思。
薑榆拉著她的手,滿臉愁色。
“我不瞞你說,我來城裡的目的很明確,就是為了擺脫我爸媽,嫁一個城裡人是最好的選擇。”
謝菲菲重重點頭,“我明白,我會幫你留意的。”
薑榆搖搖頭,垂下眼皮。
“可我發現,想要相中一個合適的男人,實在太難了。我頂多在城裡待兩個月,時間一到就得回去。到時候免不了,還是會被我爸媽賣掉。所以我想求你,幫我留意一下工作。無論是什麼工作都行,隻要能讓我留下來。”
她和姚香玲談過,姚香玲表示隻要在力所能及範圍,可以幫她出錢買工作。
薑榆想著大不了寫欠條,以後每個月還錢。
謝菲菲自己當然冇辦法,但她可以回去和爸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