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上人頭攢動,雲楚又排在糧鋪的隊伍後,不時踮腳往前看。
糧鋪生意是紅火,但每個人買的糧都有限,一來一回幾乎冇費什麼工夫,當然了,這也很正常,如今這光景,家家戶戶都找不到工做,哪來的錢買糧?
這一個大洋,兩個大洋的小買賣,根本不耗時。
雲楚又很快就排到了前麵,這時,纔看到糧鋪門口掛著的牌子上,用繁體字寫著今日糧價:一塊大洋8斤白麪,一塊大洋5斤大米,一塊大洋13斤玉米麪等等。
她有些震驚,如今這糧食可真是一天一個價,單她手裡的這百來塊大洋,根本買不到多少糧,看樣子接下來的逃荒之路還是得省吃儉用。
輪到雲楚又的時候,拿著鬥量麵的夥計一臉不耐煩:“要多少?”
雲楚又直接道:“八十塊大洋的玉米麪。”
她聲音很輕,也就麵前的夥計能聽見,乍一耳聞,他一臉震驚:“你說多少?”
雲楚又抿了抿唇,又重複了一遍:“八十塊大洋的玉米麪,一共是一千零四斤,麻煩快點,我著急。”
一樁大買賣!
夥計來了點兒精神,吆喝道:“掌櫃!又來個大客戶,快來招呼!”
雲楚又心微沉,她幾乎不用回頭看,都能察覺到身後排著長隊的人,將目光全都聚焦在了她的身上,那種目光很複雜,又豔羨,有嫉妒,但更多的是貪婪。
當然,她其實也不用太擔心,昨天晚上天黑路滑,誘人犯罪也屬實正常,但現在青天白日的,縱是時局動盪,可安平縣也依然有巡捕房存在,冇人敢大白天就犯案。
未幾,一個穿著棉布長衫的中年男人從糧鋪後院走了出來。
他臉上是一副生意人慣有的精明嘴臉,近前,看夥計朝雲楚又的方向揚了揚下巴,這才上下打量了她幾眼,旋即伸手摸著嘴邊的兩撇鬍子:“小姐,後院走著吧。”
雲楚又頷首,跟著掌櫃進了後院。
八十塊大洋的糧,即便是放在和平時期,那也是一筆大生意了,更遑論現在?
一般這種後院都有後門,她買了糧食後完全可以從後門離開,避開有心人的窺探。
掌櫃的臉上帶笑,語氣中難掩打探意味:“小姐瞧著是富裕人家出身?”
雲楚又不答,冷聲道:“糧食,我趕時間。”
掌櫃的目光一閃,也不氣,反而陪笑道:“小姐請,咱們屋裡清點大洋和糧食。”
雲楚又眉頭幾不可見的皺了皺,在踏進掌櫃所指的屋子時,眸子一凜,手中寒光一閃,手持軍刀朝身後猛地劈了過去,掌櫃顯然是個練家子,一個彎腰便閃避過去。
這時,掌櫃也露出了獰笑:“好啊,以為是隻肥兔子,冇想到竟還會咬人!”
雲楚又在一刀把掌櫃逼退後,就迅速閃身進屋,把門倒插上。
她疾走幾步,看著被結結實實捆綁在太師椅上,不斷扭動著身體想要掙紮的青年,深吸一口氣,手中刀光一閃,鋒利的薄刃就割開麻繩。
青年一下子從椅子上彈跳起來,拔掉嘴巴裡塞著的破布後,還使勁呸了兩聲:“幸好幸好,還以為我最後不死在鬼子手裡,反倒是被黑吃黑,得死的不明不白了。”
雲楚又皺眉看向他:“你也是被騙來的?”
青年痛心疾首地點了點頭,剛欲說話,下一刻看清雲楚又的臉,就猛地失聲驚叫:“是你?!昨天晚上你……你怎麼會在這裡? ”
雲楚又平靜瞥了他一眼:“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怎麼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