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烽麵色嚴肅,當機立斷,顯然是李麗釗的重傷垂死掀起了他心底的痛恨與戾氣。
杜懷文看著冷烽冰冷的眉眼,忍不住歎了口氣,揮手道:“好了,讓大夥先把傷口包紮一下,對付鬼子不是三兩句話就能行的,大家先休整一下,然後再來商量法子。”
隨著他話音落下,大夥都紛紛散開,幫幾個受傷的同誌處理傷口。
這時,在幫李麗釗處理槍傷的王叔站起身,他雙手沾染著血跡,麵上滿是沉痛地搖了搖頭:“隊長,人已經不行了,子彈打入胸腹取不出來,大量出血,血也止不住。”
等在一旁的梁滿倉一屁股坐在地上,雙手抱著頭,神情痛苦。
雷虎這粗莽漢子也背過身去,肩膀一顫一顫,似在哭。
至於冷烽,儘管早有心理準備,可聽到王叔的最後通牒,他還是忍不住攥緊了拳,雙目猩紅,額角青筋直跳,他們烽火小隊每一個入隊都代表著一段故事,可如今……
【“隊長!總有一天,我們一定能把東瀛人全部趕走!老百姓都能吃飽飯!”】
李麗釗雖然生來臉上有缺陷,但她很快樂,從不自怨自哀,自從來到烽火小隊後,就一直擔當著照顧隊員的角色,不怕苦不怕累,這樣一個人,就要死了。
冷烽垂眸,猩紅的眼怔怔望著李麗釗,渾身止不住地顫抖。
屬於李麗釗的故事已經走到了結局,她已經冇辦法看到抗戰勝利那天的到來了。
杜懷文目光沉重,走到李麗釗麵前,朝著她行了個軍禮,這一刻,地道中所有同誌都不約而同放下了手裡的事,跟隨杜懷文一起,站起身向這位勇敢的女同誌致敬。
不知是不是迴光返照,原本昏昏沉沉的李麗釗竟在此時睜開了眼。
她略散的瞳孔一一掃過在場的同誌,轉而看向冷烽、梁滿倉和雷虎。
“雷虎哥,甭,甭哭,能能為了,為了抗擊鬼子,犧牲,犧牲是值得的。”
“滿倉哥,你以後,少吃些,要要給隊長多,多留一口飯。”
短短兩句話,似用儘了李麗釗所有的力氣,她大喘了口氣,胸腹處的傷口開始不住地往外溢血,連嘴邊都開始冒起了血沫子,一看就知道是大限將至了。
雷虎和梁滿倉再也繃不住了,兩人都捂著臉痛哭出聲。
李麗釗強撐著一口氣看向冷烽,張了張嘴,血沫子溢位的更多了,她知道自己冇有力氣了,冇再繼續囑托,而是轉頭看向的幽暗地道,似想透過這個,看到明亮的天空。
她希冀著,希冀未來有一天,九州能不再有戰爭,所有人都能生活在光明中。
冷烽脊背顫抖,看著李麗釗眼神逐漸黯淡。
一旁的雲楚又纖細的手指嵌入掌心,神色掙紮,眼看著李麗釗要嚥氣了,她忍不住暗罵一聲,推開擋在麵前的幾人,越眾而出,手起針落,腎上腺素注入其心口。
冷烽大驚,怒斥道:“雲子清!你乾什麼?!”
他早知道雲子清不是什麼好東西,這回她幫著烽火小隊脫險,他還在心頭愧疚往日錯看了她,可如今看來,還是狗改不了吃屎,雲子清竟然對李麗釗的屍體下手了。
冷烽說著就要上前阻攔,雲楚又隻冷冷道:“不想她死,就給我站一邊去!”
她語氣既鎮定又冷漠,竟真的將冷烽震在原地。
雲楚又不著痕跡收起針管,開始迅速對李麗釗展開急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