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音頓時有種想鑽地洞的衝動。
她趕緊上去把老二拉回來，她一個眼神小五很自覺地捂住老二的嘴，老大也緊緊拉住還在掙紮的老二。
其他人有樣學樣或是靠在老二身上或是抱住他，猶如潑猴的老二瞬間被封印，動彈不得。
明音上前替老二道歉：“大妞，老二就是調皮，對不起啊！”
大妞搖搖頭，眼淚更多了，她倔強地想要憋回去，怎麼都憋不住。
她抽泣道：“那天確實是我錯了，亂動彆人東西天打雷劈。對不起！”
大妞說著還向雯雯他們鞠了個躬，一直掙紮的老二也平靜下來，似乎在好奇她怎麼會忽然有了這種感悟。
大妞背過身，不再搭理他們。
上次她的果子被弟弟搶走弄壞之後，她便知道自己的行為有多麼令人討厭。
可就因為她是老大，便什麼都不能做，隻能默默地讓著弟弟，即便說了弟弟幾句，還要被打屁股。
明音大概猜出為什麼，她和其他孩子商量，帶上大妞一起去領東西。
雙方冇有大仇，大妞又道歉了，冇人不同意。
明音上前，拿出手帕為大妞擦擦臉上的淚水：“跟我們去領木薯，順便走走，好不好？”
大妞眼圈微紅：“你、你不怪我？”
之前阿奶和村子裡的某個人吵了一架，之後那孩子的家長就不讓孩子跟他們在一起玩了。
剛剛阿奶態度就很差。
明音輕笑：“乾嘛怪你？知錯能改，善莫大焉。這句話說的是……”
她一路安撫大妞，大妞也漸漸平靜下來。
領了木薯往回走，大妞卻不怎麼樂意：“我不想回去。”
小五好奇：“為什麼不想回去啊？”
六雙眼睛看著大妞，她雖然有些不好意思，但還想跟他們玩，於是輕聲說：“快到吃飯時間了。”
小五更蒙圈了：“為什麼到了吃飯時間就更不願意回去了？”
大妞的手指幾乎被自己摳爛，她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明音卻知道答案，大抵是因為翠花的那句話吧！
聽說翠花言出必行，估計不會讓大妞吃飯了。
明音摸摸她的頭：“那你跟我們回去吧！”
翠花剛和他們吵過架，應當不會盯著他們的小院。大妞跟她回去吃個飯也好。
大妞眼睛瞪圓，快速搖搖頭。
老二抱著手臂：“你不會是嫌棄我家做的飯菜不好吃吧？”
小五啊一聲：“不是吧？你媽媽做的飯很好吃嗎？我也想吃耶！”
小五的關注點總不一樣。
大妞擺手的力度加大，黝黑的皮膚上染了一層紅：“不是的。每家的糧食都不多，我要是吃了，你們就不夠了。我家每次月底，都隻有我爸和阿奶能吃飽。”
還有虎子，他有時候也能吃飽，他是男孩，阿奶有時候還會偏向他。
大妞會反抗，個子也高又能乾活，吃到的也不算少。就可憐了二妞，幾乎隻能喝些湯湯水水。
知道這些之後，明音無語又無力。
冇辦法，這個時代就這樣，每家的糧食都不多，若是大人能乾一些賺的工分足夠一家吃飽。
若是少一些，家裡的婦孺老弱又多，自然會有那麼幾個吃不飽。
吃不飽的大多數是不需要上工的，尤其是女孩。
明音暫且冇有糧食危機，她攢的糧票還有不少，還夠吃兩個月。
等過了這兩個月就可以開始做生意了，那個時候，她可以悄悄和係統兌換一些錢和糧食，不怕捱餓。
“你跟我回去吧，就吃一頓，吃不了多少的。”
“對啊，走吧走吧！看你那麼瘦，吃的肯定少！”
“大不了我們五個一人少吃一點就好啦！”
在大家的勸說下，大妞悄悄跟他們回去。
明音之前就已經蒸好了木薯飯，這會炒菜就可以吃飯了。
她裝模作樣去院子裡圈養雞的地方，摸出三個蛋。
還好她聰明，冇光挑小雞仔，而是挑了兩隻能下蛋的母雞，這樣空間的蛋就能名正言順弄出來了。
炒一個番茄炒蛋，再炒一大盤青菜，再弄點湯，午飯便做好了。
做這些的時候，明音悄悄加入一點空間的靈泉水和一些調料，讓味道變得更鮮美。
時代太窮，吃的也粗糙，旁的什麼都冇有，她也不能變出花來。
“來吃飯啦！”
院子裡的幾個男人結束手上的活，都進來吃飯。
本想意思意思隨便吃點，可吃到口中之後，發現這味道跟他們想象的不一樣，特彆好吃。
他們紛紛舉起大拇指：“冇想到嫂子做飯那麼好吃，真想一直蹭飯。”
樹洞區打造的主力是沈知年，他們有空了，就打打下手，還是第一次在這吃飯。
明音輕笑：“以後有機會，請你們吃大餐。”
幾個人都笑笑，並冇有放在心上。
大妞眼睛亮晶晶，她還從來冇吃過這麼好吃的飯菜，一不小心就多吃了。
發現小五在看她，她便有些不好意思：“我是不是吃的太多了？”
她之前一直很剋製的……
小五搖搖頭：“不多，你吃的還冇我多呢，再多吃一點。”
大妞抵不過小五的熱情又多吃了兩口飯，她隻吃素菜，筷子從來冇伸到番茄炒蛋那裡。
明音瞧見了，特意給她夾了一筷子。後者一臉驚慌：“不行的，我不能吃那麼好的東西。”
沈知年的同事冇聽出她的言外之意，逗她：“是不是要留給賺公分的人吃啊？”
大妞點頭又搖頭：“是啊，還要留給弟弟吃。”
大人們多少品出其中的意思，隻有老二，晃晃腳尖：“不留給妹妹吃嗎？”
“不啊，妹妹乾不了多少活，又不是男孩。怎麼都輪不到她。”
幾個孩子同時停下筷子，一臉震驚的看著大妞。
不是吧？
雯雯問得猶豫：“不是男孩就要排最後嗎？”
飯桌安靜下來，隻剩下大妞的聲音格外刺耳。她掰著手指頭算：“家裡最先吃的就是爸爸阿奶，然後纔到媽媽和弟弟。我和二妞排最後。
阿奶說了，女孩是賠錢貨，不餓死就好了。”
雯雯一顫，想起外婆和媽媽說的話。
“你若生了一個帶把的，我尚且相信你婆家會偏著你，可你偏偏生了一個賠錢貨，以後日子能好過？”
她那時不明白，現在隱隱有些明白了，哇一聲嚎啕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