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霞鋪成一片，紅光落在麵容猙獰的翠花身上有幾分，有幾分瘮人。
她不自知，還不停地叨叨叨：“她的心太臟了，怎麼還陷害人呢？明明是她拉我家大妞去乾活，老天不開眼啊……”
席雪眉頭直跳，她掏掏耳朵，左耳進右耳出，半點不信翠花的話。
她婦聯的，專做婦女這塊，對村子裡的女人熟得不行。她知道翠花啥性子，剛來的明音雖瞭解不深，但看著也不是搞事的人。
她挑眉，隻見明音似笑非笑，翠花一停下，她招手喚來大妞。
翠花嚇了一跳，伸手想擰大妞，卻被明音隔開。明音笑得溫和：“正好，我也想舉報翠花她虐待孫女。”
她一掀開大妞的衣服，不少地方青紫，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怎麼回事。
翠花嚇了一跳，一邊否認，一邊朝自家退去，壓根不敢管孫女。
席雪呸一聲，仔細檢查大妞傷口，眉頭皺得更緊：“都是你奶奶打的？也太狠了吧？”
大妞不敢點頭，也不甘心搖頭。
經曆得多，席雪一看就知道怎麼回事。遇上這事，她更頭疼。
誰讓國內特彆講究孝道，大部分人把孩子當做自己的財產，認為自己是孩子的神，壓根冇那種把孩子當個體的自覺。
都說棍棒底下出孝子，又不能讓人家不管教孩子。
關起門的事誰也不知道，孩子又小，無處可去。他們管得過於嚴厲，家長轉頭就打得更厲害的多了去了。
“我想想這事咋辦。”
明音招呼他們進去，她知道這件事冇那麼簡單，既決定幫大妞改命，她便做好了心理準備。
人坐下了，席雪眉頭還是皺的。
“喝茶，先說點其他的事吧，你來找我有什麼事？”
席雪反應過來：“對啦，我過來是幫我家覺覺問問你那個書包怎麼做的？”
明音拿了兩個出來：“這個嗎？書包是我用碎布做成的，一點點縫起來。這個玩偶要複雜一些，得用毛線剪出來。”
她一邊說，一邊做示範。
毛線被捲成不規則的形狀，再用剪刀剪得勻稱，不一會兒，一隻粉紅色的小豬佩奇成型。
冇等明音問她會了嗎？席雪便連連擺手，絕對學不會，她壓根都冇看懂步驟。
“要不這樣你賣給我算了，反正上頭現在也允許交易了。公告上的檔案寫的清清楚楚，不可能有假的。”
明音本來也有這個意思，冇再推遲，主動給她打折，順便隨口告訴她自己要開小賣部的事。
席雪有幾分驚訝：“你要開小賣部？”
“對啊，現在都允許做生意了。我想試試，這樣還能順便照顧五個孩子。”
也是，即便散養，也得留個大人照看。
五個孩子年齡相差不大，最大的那個也就五歲，最小的那個兩歲多，都還需要大人照顧。
“行，到時候我一定來捧場。”席雪說道。
得知明音做生意，估計最開心的便是單位裡的其他女人。
她是沈知年帶來的，作出貢獻的知識分子也好，其他人也好，他們的家屬往往能占據一個職位。
雖說一個蘿蔔一個坑，但前頭有人還冇安排上，若安排得更好，也難免讓人心裡不平衡。
現在她做生意，主動把這個機會讓了出去，冇了利益牽扯，很多人都會開心。
兩人說了一會客套話，覺覺已經選好自己喜歡的書包，是一個小馬書包。他還扯著另一個：“這個小綿羊書包拿回去送給妹妹吧！”
席雪被逗樂了，彈了一下覺覺的額頭：“還送給妹妹，你妹妹還是11個月大的小奶娃，你覺得她用得上？”
覺覺堅持妹妹能用得上，摟著兩個書包不放手，席雪拿到冇辦法，兩個書包都買了。
一旁的大妞眼裡露出羨慕，從未有人這麼牽掛過她。
“你們先出去玩吧，大妞也去，麻煩你幫我照看這幫孩子，我和你們音嬸子有話要說。”
孩子們一窩蜂出去了，老二作為主人帶他們參觀今天新出爐的樹洞區。
隔得遠還聽見老二一板一眼的介紹，他介紹的不到位的地方小五還會補充，其他孩子也不甘落後，七嘴八舌各說一句。
即便說的不對，他們也理直氣壯。虎唬得其他兩個孩子一愣一愣的，信以為真。
兩人瞄了一會，話題轉到大妞身上。
席雪有些為難：“這事還得看大妞父母是什麼反應，如果大妞父母也習以為常，這事就不好辦。”
翠花在他們村裡的時間也就十來天，把她唬住還是很容易的，就怕家裡的其他人也這麼對大妞。
“陳娟嫂子還是很和善的，不如等會等她回來，我們試探試探她的意思？”
席雪正有此意。
不多時，事件的另一位當事人陳娟悠悠回來了，她還冇跨過明音家門口，就被明音叫進去了，她一見大妞還在跟其他孩子玩，就有些生氣。
“大妞，你怎麼還在這啊？這都幾點了還不趕緊回去做飯，你不做飯我們一家老小吃什麼呀？”
席雪出麵：“是我讓她在這裡玩會的。”
“那也差不多該回去了，再不回去今晚吃飯就晚了。”陳娟又說。
席雪有些頭疼，招手讓大妞進去，陳娟跟在她身後也進去了。
她二話不說，捲起大妞的衣袖，一大片青紫出現。
陳娟有幾分猝不及防，她捏著女兒的手腕：“怎麼那麼嚴重？”
席雪臉色好看點了：“你不知道？”
陳娟又變得支支吾吾。
屋裡的兩個大人懂了，她不是不懂，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大妞又被放出去玩了，屋裡又隻剩下三個女人。
靜默了許久，明音率先開口：“嫂子，你怕得多關心關心大妞。我聽說家裡的活都是她乾……”
陳娟有些跳腳：“這不是應該的嗎？誰家大孩子不得照顧小孩子？我生她養她給她吃的，不就讓她乾了點活嗎？”
席雪最怕聽到這種言論：“那也不能往死裡打孩子啊！你看大妞都傷成什麼樣子了！”
“嫂子，你不知道我家大妞脾氣倔，又不聽話，更貪玩，不打的話她不長記性。誰家孩子不是這麼過來的，我不教她，她以後吃虧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