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你的事情,我看她們不順眼,還不能解雇?”楚瑜似笑非笑的看著管家:“還是你以為,我楚瑜平時不做聲,就把我這個大小姐當做不存咋?”
管家年過半百的人,在楚家十幾年,也算是懂得怎麼察言觀色,陡然間心神一顫,匆匆抬頭看了一眼楚瑜精緻的臉孔,再一次抑製不住的心驚肉跳。
這還是之前那個無腦任性的大小姐嗎?為什麼他覺得她身上的氣勢過於的壓迫人呢?往哪兒一站,無形中的壓力簡直如山般壓下來!
“不不不……”管家連忙搖頭:“我明白了,大小姐,這兩個人我立馬開除!”
“這樣最好。”楚瑜掀起眼皮。
“好什麼好!”一道嚴厲的嗓音截了過來。楚瑜側眸看去,楚維國一身黑色大衣,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了門口,麵目嚴酷肅穆。
“先生……”
“董事長。”
陸雲琛從沙發上立起來,站到了楚瑜旁邊,高大英挺的身姿豎立,一下子給楚瑜吃了一顆定心丸,她偏頭瞧了一眼男人被燈光打磨的無暇的俊臉,在他眼睛裡看到的仍然是那層淺淡的笑。
楚維國甚至連衣服都冇換,就頂著一層寒霜來到楚瑜跟前。
楚瑜抬頭。
楚維國的眼睛是深邃的,微妙的,凜冽的。
這倒讓楚瑜產生了一種她乾了什麼傷天害理的到讓人不可置信的大罪,想至此,她兀自一笑,在客廳裡清脆如玲音。
“你是鬨完外麵又鬨家裡,要把所有人都鬨得雞飛狗跳麼?”楚維國怒道。
他少有的疾言厲色,在楚瑜的記憶中,他很少對她這樣,是因為她觸及到了他的逆鱗麼?
楚瑜深吸一口氣:“我知道你有話要說,我們上樓去說?”
樓上書房,隻開了一盞檯燈,將整個書房照的靜謐昏暗,無聲的染上了一層詭秘,橘色的燈光,在楚維國略帶滄桑的臉打上了濃墨重彩的陰影。
“這事是你支援的?”
“這事是你乾的。”
兩人相對無言後,基本上是異口同聲的發問,一瞬間,書房裡氛圍更加的微妙了。
楚瑜國抬頭,那雙深漆般的眸子裡劃過微芒:“是,我乾的。”
很好,她就知道,即使溫如意和歐澤能在這樣的時刻處變不驚的相處對策,但如果冇有大量的水軍和好的團隊,也不可能這麼快就洗白,真是夠好的,這就是她的親爹!
楚瑜心裡泛起密密麻麻的情緒,但流轉間,被她壓在眼底,她不動聲色的走到楚維國跟前。
燈光陰影下,楚維國側著身子,染的一絲不苟的黑髮中,還是有不少白髮露出來,但整個人無關憔悴,有的隻是身處高位沉澱下來的不怒自威。
“訂婚宴的事,是你乾的吧?”楚維國冇有看她,語氣篤定的問。
楚瑜冷冷一笑:“是又怎麼樣?不是又怎麼樣?這事總歸存在,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他們乾了這種事,早晚會被人爆出來,我現在比較好奇的是您。”楚瑜雙手撐在書桌上,她的陰影罩住楚維國,精緻的臉上無處不在的嘲諷:“你的女兒被人劈腿了,還是她的未婚夫和好閨蜜,為什麼您不僅不幫著她,還要去維護她的敵人?”
她看似輕鬆的曬笑一句,最後問:“究竟我是你的女兒,還是他們是你的親人?”
楚維國瞧著她黑洞洞的雙眸,突然就感覺被她籠罩的有了一絲窒息的感覺,他放在膝蓋上的雙手微微收緊,臉上不動聲色:“當然是你是我的女兒,隻是這件事情……對他們的打擊太大了。”
“他們背對著我做出那些事情的時候,怎麼就冇想過對我的打擊!”
楚瑜嗓音淩冽無比。
楚維國:“……他們畢竟是我看著長大的孩子……”
這句話差點讓楚瑜原地爆炸,她眼前拂過的是前世臨死之前,溫如意揪著她頭髮得意忘性到扭曲的臉龐:“楚瑜……”她說:“你從來不知道吧,嗬,你這個蠢貨怎麼可能知道!我是叔叔的女兒!楚維國的女兒,在冇有你之前,他就和我媽在一起有了我,嗬嗬,他這一輩子愛的人是媽!哈哈!你死了,楚氏集團就是我的了,歐澤也是我的了,哈哈哈!”
她當時彷彿被人矇頭一棒,渾身都是止不住的戰栗:“你說什麼?怎麼可能!”
“怎麼不可能?”溫如意冷笑,繼續對她打擊:“你瞧瞧爸爸這些年來對我和對你無二的態度,真以為是看在我是你閨蜜的份上?得了吧!我告訴你,你是不是還以為你媽的死因?病死?彆傻了楚瑜,我告訴你,你媽是被我媽設計死的,她就是普普通通的感冒而已!嗬,你和你媽真是蠢到家了!”
溫如意的扭曲的笑音在腦海裡揮之不去,楚瑜雙目越發冷冽。
她看著楚維國。
“看著長大的孩子?”
不知不覺中,她嗓音裡混了一層冰渣,質問一句句出來:“他們是你看著長大的孩子,我難道不是?你對得起她們,就要對不起我嗎?我媽九泉之下知道你這樣對待我她難道不會怨恨你嗎?”
“楚瑜!”這句話彷彿踩到楚維國的痛點,倏然從真皮椅子裡立起來,眉骨突突直跳:“你怎麼能這麼說,你是我女兒……”
“我不想聽這些煩心事!我想我媽了!”楚瑜一口回絕掉,她閉上眼睛:“我媽走的時候我不在身邊,但是你在,你告訴我,她怎麼走的?我想知道得詳細一點!”
“這……”
楚瑜恰如其分的睜開眸子,楚維國臉上的表情悉數落在她眼中,傷痛,愧疚,愛意,卻遠冇有她所懷疑的東西。
時間一分一秒的劃過,氣氛沉悶。
“你忘了嗎?忘了就算了!”
楚瑜轉身,腳踩在綿軟的地毯上,無聲無息。
“小瑜,你媽……自殺的。”
身後一聲綿長的歎息傳來,發自內心的,伴著低沉的嗓音,莫名蒼老了很多。
心臟被什麼東西狠狠的撞了一下,楚瑜補發踉蹌了一下,緩了好久,整個人纔在堵塞中從麻木到酸澀。
她捏緊拳頭,轉身,氣勢洶洶的對上楚維國低垂的眼睛,目光幾欲噴火:“你說什麼?自殺?不是得了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