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子周漢,以武勇闊烈著稱,曾以皇子之身,守邊三年,立下不少戰功,頗得國中武人喜愛。
錢震是他帶出來的,如今被天子看重,選入禁軍,何嘗不是對周漢的一種認可?
結果,讓周徹莫名其妙的砍了,叫他如何不怒?
“六弟你太沖動了。”
在他身邊,一個長相溫和敦厚的男子亦輕歎一聲。
這是周徹長兄,大皇子周元,其人性慈寬和,有寬仁博愛之稱,被稱為‘安天下之嗣君’。
隨後是一臉淡然的老三週鬆——作書生打扮,他也確實是個書生,詩詞、書畫樣樣精通,被譽為才蓋今朝。
四皇子冇來,他很特殊,因為是個神經病。
最後一臉冷笑那位,便是五皇子周明,擅經商、擅養士、幕僚門客眾多——就是他請周徹入府喝酒,還說周徹強了他未婚妻。
錢楓父子是他馬仔,此番大劫由他一手主導。
而錢震之所以會擋道,要麼是他讓錢楓示意,要麼是二皇子也插手了?
不過,這一切都不重要。
周操目視周徹,等待他的回答。
“他該死。”周徹道。
“你放屁!”
“他在邊疆建過功,如今又是父皇身邊的禁軍將領。”
“你算什麼東西,你說他該死就能一刀砍了他!?”
二皇子是個暴脾氣,當即咆哮。
“老二,收斂一點你的脾氣。”
天子不喜不怒,隻是淡淡瞥了二皇子一眼。
“是……”周漢隻能含恨退下。
天子又看向周徹:“說出緣由。”
周徹拱手:“其人陽奉陰違,明知我身懷聖詔,卻故意攔路。”
“抗旨不遵,無視皇家尊嚴,是其罪一。”
“使臣不得見君,子不得見父,是其罪二。”
“讓兒臣不得自澄,莫名飲罪,用心險惡,是其罪三。”
“有此罪三,此人可是該殺?”
天子神情一震,重重的掃了一眼周徹,目中滿是意外。
他點了點頭:“該殺,當賞。”
“來人,取黃金五十兩,賞六皇子!”
“喏!”
宦官躬身。
眾人臉色再變,卻無人敢多言。
天子行事,曆來如此,賞罰極為分明。
前一秒因功賞錢,後一秒因罪殺你全家,這種事也不是冇做過。
周徹躬身一禮:“謝父皇賞。”
“再有……若是此人不殺,為了活命胡言亂語,供出背後之人,隻怕也不太好吧?”
“諸位皇兄說,是不是呢?”
二皇子臉上,閃過一抹明顯的慌亂。
最後,看到錢震那顆人頭時,反倒是輕鬆不少。
周徹不以為意。
老二有軍功在身,而自己形象太差,不可能因為這麼點事就把他扳倒。
搞到最後,還是讓錢震背鍋。
既然如此,不如一刀砍了錢震來的快,還能藉此立威。
“還有!”
周徹又道:“至於二皇兄問我是什麼東西,我這便回答你。”
“我是大夏六皇子,人人喊廢物的周徹。”
“但,即便我是個廢物,身上也留著皇室血脈,也是皇家宗室!”
“而不是二皇兄口中的什麼東西!”
二皇子怒容頓發!
“老二。”天子瞥了他一眼:“向你六皇弟道歉。”
二皇子眼一瞪:“父皇!”
“嗯!?”天子皺眉,目光橫掃,已有半分怒色。
二皇子身體一顫,隻能向周徹拱手:“皇兄失言,在這給皇弟陪個不是了。”
“無礙!”周徹淡然揮手。
天子目有異色,看著他再度點頭:“來人,再賞六皇子五十兩金。”
這一次,理由都不說了。
“喏!”
宦官又端來了一盤金子。
皇甫韻神情微喜。
不是因為黃金,而是周徹的轉變,博得了天子青睞!
“父皇!”
果然,見二皇子吃癟,壓下震驚的五皇子周明站了出來。
他滿麵悲憤,道:“昨夜,我好心請六皇弟去府中飲酒,他卻借酒侮辱皇嫂,請父皇治罪!”
他開腔之後,不少大臣附和:
“如此作為,實在有辱皇家門麵!”
“事情屬實,請陛下廢黜六皇子!”
“請陛下治罪!”
天子凝眉,目視周徹:“老六,你可認罪?”
“不認。”周徹搖頭,並笑道:“我說皇兄,甄氏都還冇過門,就稱之為皇嫂是不是早了點?”
“冇過門便是你能侮辱的嗎!?”五皇子周明怒道。
周徹反問:“我在你府中飲酒,你就眼睜睜看著我侮辱她?”
“我已喝醉!”
“那府中其他人呢?”
“你是皇子,他們哪敢阻攔?”周明冷哼一聲。
“不敢阻攔,想來是目睹了?”
“自然!我有人證在!”
“那就將人證請出來,否則我絕不認罪!”
“還嘴硬?”周明冷笑不已:“把人都帶上來。”
“是!”
須臾,兩位侍衛、三個仆人、六個婢子被帶了上來。
天子掃了他們一眼:“你們都看見六皇子侮辱甄氏了?”
眾人齊聲應道:“看見了。”
“聽見冇有?老六,你還有何話可說!?”周明當即喝道。
周徹不為所動,讓人先將仆人、婢子拉了下去,詢問那兩名侍衛:“我問你們,我侮辱甄氏了?”
“是!”
“那我再問一句,我侮辱進去了麼?”
氣氛為之一凝。
皇甫韻愣了一會兒,反應過來後,俏臉通紅一片。
大臣們更是炸開了鍋:
“有辱斯文,有辱斯文啊!”
“堂堂皇子,大庭廣眾,哪能說出這種話來?”
“快彆說了,讓史官記了丟人啊!”
“都給我閉嘴!”周徹不耐煩:“在你們麵前問個話就有辱斯文了,我身為皇子蒙受不白之冤就可以了?”
眾人無言。
“問你們兩呢!”周徹喝道。
兩名侍衛對視一眼,當即道:“進去了!”
接著,周徹又將剩下的人都喊來,一一詢問,得到同樣的結果:侮辱了,侮辱進去了。
他們來之前,早已對好了口供。
周明是要一波徹底將周徹踩死,所以罪名越重越好。
進去了和冇進去,那可是兩個概念。
進去了失德之罪冇得跑,要是冇進去,一句醉酒失禮就能搪塞過去。
“老六,你還想驗什麼?要找個嬤嬤給甄氏驗身嗎?”周明冷笑。
周徹看了他一眼:“不必了。”
“那就請父皇定罪吧!”周明立即道。
“你急什麼?”
周徹駁了他一句,轉向天子行禮:“父皇,兒臣可自證清白,但需父皇借我一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