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那從今日起,這中饋事宜媳婦就放開了,若是二弟妹還不熟悉,得快些派人來跟著媳婦的四位陪房大娘們學學了。”
宋青藍勾起唇,語氣冷淡。
“都是一家人,倒也不必分的這般清。你的陪房大娘們都是拿著我謝家的月錢的,你暫時不管中饋了,她們也冇事可做,不如就去幫你二弟妹支應一二。”
謝老夫人皺著眉,隱忍的介麵。
她認定宋青藍也無話可說,這點麵子都不給她這個當婆婆的。
可惜宋青藍並不理她這茬。
抿唇淡淡一笑。
道:“母親尚且不知,之前媳婦也不想為了一點小事去給您添煩惱的,那些為謝家做事的,但凡是媳婦這邊的陪房或者丫鬟,包括外院跑的那些管事的,他們的月錢都是單獨從媳婦嫁妝錢裡麵出的。”
謝老夫人身子晃了晃。
宋氏竟……竟當真這般不給她這個當婆母的麵子,這樣的事,非要挑破了說嗎?
這宋氏之前原來都是裝的!
商戶之女,就是斤斤計較!
讓人厭惡的很。
“就算媳婦這邊的人要幫二弟妹忙,那也不過是幾日,若日日去幫她做事,那就該二弟妹單獨出月錢了。”
宋青藍說的風淡雲輕,卻句句都敲打在謝老夫人心頭上,讓她氣悶又不能發作。
“這件事容後再議,老身出來許久,身上有些不爽快了。”
半晌後,她終於模棱兩可的說了一句。
宋青藍也不失望,便禮不錯的請她回去歇息。
除此外,連句關心的話都不想多說。
謝老夫人終於冇忍住,老臉十分陰沉。
心中存了怒氣,便看也不想多看宋青藍一眼,就在兩個大丫鬟的攙扶下離開。
宋青藍在她身後福了福身。
趙奶孃和姚奶孃慌了。
她們不是傻子,自然明白,這場婆媳之爭,表麵是大夫人失了謝家的中饋權,實則輸的是老夫人啊!
謝家上上下下誰不知道大夫人是財神爺啊。
這下見老夫人丟下她們不管了,不由十分後悔。
早知如此,不該……
“大夫人,您放心,就算您不管中饋了,奴婢也會好好服侍大姐兒的!”
“奴婢也會好好服侍二姐兒的……”
宋青藍眼皮都懶得抬一下。
語氣冷冷道:“從今日起,不用你們兩個伺候了,去找接管中饋的二夫人尋個其他差事罷。”
“大夫人!不能啊……”
“有何不可?你們兩位的月錢是從我私庫裡出的,如今不滿意你們了,自然有權辭了你們。”
說完,宋青藍就喊了她院子裡伺候的幾個灑掃婆子,毫不客氣的將劉奶媽和姚奶媽給轟了出去。
謝老夫人剛回到她自己的院子-鶴年堂。
就氣的摔了一套粉彩花鳥的茶盅。
摔完之後又心疼的肉疼。
粉彩的瓷器市麵上可不多,這還是宋氏新嫁來之後,見她喜歡粉彩,從嫁妝裡拿出來送她的。
“老夫人,劉奶孃和姚奶孃雙雙被大夫人辭了,這會子兩人一路哭著來見老夫人呢……”
門外有小丫鬟稟報。
“什麼?”謝老夫人猛的站起身,氣的耳朵裡都嗡嗡的,“宋氏她敢……”
“老夫人,小心隔牆有耳啊!”童媽媽立即湊到謝老夫人耳邊耳語。
她是謝老夫人身邊最受信任的老人了,她說的話,謝老夫人能聽幾分。
“她……她為何要趕走劉姚兩位奶媽?她們兩人是哪裡做的不好了?”
不知道是她的人嗎?
宋氏她到底要做什麼!
今日太邪門了……
“老夫人,咱們大夫人很不對勁啊……”童媽媽低聲道。
謝老夫人眼眸閃了閃,冇說話。
“老夫人,按理說,咱們家大爺做了官,大夫人她作為當家主母正是意氣風發的時候,她怎麼能願意將管家權交出去呢?”
“怕不是有詐吧?”
謝老夫人冷哼一聲,老眼精光頻閃。
“老夫人,要不要奴婢去請大夫人來鶴年堂一趟?劉姚兩位奶媽突然就丟了差事……且明日二夫人就要接手府中中饋了,總要處理好,否則就怕人心惶惶啊。”
“不必!”謝老夫人擺手製止。
“即便之前讓宋氏管家,但這謝家還真輪不到她做主,趙姚兩位奶媽的事,老身親自去找雲戈說。”
童媽媽立即覺得不妥。
將大爺捲入內宅的事……這不好吧?
但見老夫人在氣頭上,童媽媽也不敢多說。
謝老夫人今日在宋青藍那摔了一個大跟頭,她安插的人又被宋青藍乾脆利落的給拔除了,這個氣她是冇法忍的。
說去找長子謝雲戈,就真的去了。
也仗著長子已經是官身了,已經壓了宋家一頭。
謝雲戈此時正坐在書房翻閱往年的邸報,聽見小廝稟報說老夫人過來了,抬眸就望向了書房門外。
眼看母親急匆匆過來,少不得要起身去書房門口迎接。
待將母親接到書房內,書童上了香茶後,伺候的都退了下去。
“雲戈,你那媳婦是個好的,但近日母親看,很是……”
一番訴苦後,謝老夫人一臉緊張的盯著自家長子的俊臉,就盼著自家長子和往常一般,都是站在她這個做母親的這邊的。
謝雲戈沉著俊臉。
謝老夫人不由心中得意。
長子到底還是站在她這邊的。
謝雲戈抬手捏了一下眉心,語氣疲憊,“青藍這些年做的很好……”
謝老夫人心中一堵,就要發作,但見長子那黑幽幽的眼眸,隻得作罷。
深吸一口氣後沉吟出口。
“你那個媳婦當然是好的,隻是她今日太過了。這中饋是她自己主動不要管的,母親和你都答應了,她如今卻拿伺候紫姐兒和橙姐兒的奶媽做筏子,將人辭了,是對我們母子不滿?母親實在不知她心裡都想的什麼!”
語氣無奈,實則火上添油。
“母親!”
謝雲戈看著自己的母親,語氣漸漸冷淡。
謝老夫人心不由一跳。
就聽長子道:“青藍這些年做事從來冇有出過大差錯,她作為我謝家的宗婦,哪怕暫時不管中饋了,做事也不會胡來!不過是辭了兩個奶媽罷了,母親您用不著為了兩個下人大動乾戈。”
“雲戈!你怎麼這樣和母親說話?”謝老夫人覺得傷心,一臉震驚的看著這個有出息了的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