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院子,如畫就生氣的咕噥起來。
“如畫!”
如詩眉頭輕皺嗬斥:“這是什麼地方?
也不知道收斂一些,哪有奴才議論主子的?”
“我也是為了小姐抱不平嘛。”
如畫也知道失禮了,秦飛燕對小姐再不好,也是小姐的孃親輪不著她來說東道西的“我娘對我是極好的。”
莫離殤卻並不在意,聽瞭如畫的話隻是征仲了一下後神情有些悲傷。
“好的話,怎麼把那麼好的首飾給莫言兒,卻給了你這個不起眼的小玉佩呢?”
如畫又不解起來,心中總是有怪異的感覺。
“如畫,你逾矩了。”
如詩狠狠地瞪了她一眼,這個妹妹真是野慣了也被小姐慣壞了,進了將軍府也還這麼放肆,雖然倒不怕什麼,就怕影響小姐的計劃。
“嗬嗬,如畫,道是無情勝有情。”
莫離殤笑了笑,拍了拍她的肩自顧自走了。
“道是無情勝有情?”
如畫呆了呆,唇間咀嚼著這話的意思。
“快走吧,傻乎乎地站著做什麼?”
如詩的指用力的點了她額頭一下,讓如畫生生的疼。
如畫呲了呲牙道:“姐姐,我可是你妹妹,下手這麼狠。”
“不狠點你更冇有規矩了!”
如詩冇好氣的瞪了她一眼,不再理她,快步跟上了莫離殤。
莫離殤慢慢的往冷香院中走去,沿途樓台亭閣美不勝收,站於湖邊,雪白的指隨意地輕拈著碧玉柳條,目光深遠的看向了遠處。
前世她最愛的就是這裡她與孃親春日賞花,夏夜賞荷,秋時觀魚,冬月看雪,隻以為是過著神仙般的日子,而府裡的所有人都把她當作了寶貝,她己然是最幸福的人,父慈母愛,美貌才氣,還嫁了個權勢滔天的男人。
冇想到一夜之間一切全冇了,原來一切都是虛假的,除了母親的愛依然深厚!
而那個愛她如珍寶的父親竟然利用當頭,那個所謂的良人更是把她當作了棋子,當一切成空,美貌才情隨著香消玉殞亦轉眼成殤。
重生之後,她回到了九歲,麵對毫無還手之力的幼小身體,她聰明的選擇了暫避鋒芒,借病遁到了外祖家中,西年的時間,西年足夠她佈置了。
唇間泛起了冷寒的笑,眼光變得犀利如刀,那些負她之人她一定會一個個地回報他們,人敬我一分,我敬人一丈!
想到了秦飛燕,莫離殤臉部線條變得柔和起來,泛著孺慕的思情。
前世的秦飛燕全心全意地愛著她,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她的身上,所以到死,秦飛燕都以為自己是幸福的,有個癡情的相公,有個美好歸宿的女兒,這一生足矣。
甚至連自己的命是送在誰手上都不知道。
可是今世,因為自己的重生,命運的齒輪都重新了旋轉,西年的時間讓孃親看清了一切,看清了莫問的心思,看透了二姨娘一家的醜惡麵貌,所以她選擇了淡漠莫離殤。
因為愛,她疏離莫離殤,愛其實是雙刃劍,會將人捧的很高亦會讓人摔得更重,人站在最高處的人總是會引起更多人的窺視,更多人的覷覦,更多人的心懷叵測。
更多人的暗中黑手。
所以秦飛燕把莫言兒捧得高高的,將莫言兒送上了風口浪尖,讓莫言兒成了莫問心頭第一個會想到的人,莫言兒在京城越出名,卻註定了她棋子的命運。
她的孃親就是用這種與眾不同充滿睿智的方法在保全她。
而且冷漠卻也能讓莫離殤擁有了更多的自由,生活上的,還有婚姻上的,不被疼愛的孩子總是容易引起歉疚感,這也是孃親的另一個計策。
娘啊,為了孩子您情願忍住不可抑製的情感,情願將所有的痛苦自己吞下,這讓女兒怎麼能夠承受?
是什麼樣的經曆生生地把一個不諳世事,心慈手軟的你逼成了用儘心機的人?
鮫香木……莫離殤突然唇間劃過一絲的冷笑。
世人都道鮫香木好,都欲千金求一兩,可是世上的人哪知道最美的東西卻是最毒的,鮫香木確有讓人遍體生香的功能,但亦有一個不為人知的副作用,就是隻要放在身邊超過三個月,此女終生無孕!
孃親定是在得到這一寶物時就知道了它的作用,所以一首深藏著,連她亦從未見過……冇想到西年時間將孃親一顆慈善的心逼得這麼的狠毒,這將軍府究竟是什麼地方,竟然讓以前連隻螞蟻都不忍心踩起的娘下手剝奪了一個女人最大的希望——懷孕生子。
轉念之間莫離殤又為秦飛燕的深謀遠慮而淚流滿麵,原來孃親己然看清了莫問的心思,知道他定會將兒女作為踏腳石去獲得更高的權利,可是這女人要想得到男人的寵愛,不但要才情與相貌,還要有子嗣,否則紅顏易老,冇有依靠的女人在這如雨後春筍般出現的絕色人海中終將會轉眼成空。
所以不讓莫言兒懷孕就是讓莫問也缺少了一個謀朝叛逆的機會,也許母親是為了對莫問心中的那份情,不忍心他越走越遠,但莫離殤卻能肯定更多的是母親是為了她而未雨綢繆,一旦將軍府有了異動,必將誅連到將軍府每一個人,那麼莫離殤作為將軍府的嫡長女肯定會首當其衝受到傷害。
另外杜詩詩雖然是莫言兒的母親,不但將美貌遺傳給了莫言兒,還將狠毒的心計也遺傳給了她,更將涼薄的天性遺傳給了她。
杜詩詩雖然心滿意足地嫁給了莫問,但卻天公不作美,雖然寵愛無數,卻未曾生下一子,除了莫言兒竟然未有所出,她必是想使儘渾身解數要討好莫問。
如今聽到鮫香木這樣的寶貝如何會不心動呢?
到時母女相爭必會發生,孃親定是看穿了她們的醜陋麵貌,而使下了這一石二鳥之計。
誰說孃親柔弱,為了保護自己的孩子是用儘心機,。
孃親,你放心,離兒一定會讓給你下毒的那個人生不如死!
想到這裡,她突然轉過臉對如畫問:“佟夜冥現在有什麼動靜?”
“小姐,辰王昨夜去烏蘭盟了。”
“烏蘭盟?”
莫離殤凝眉深思了片刻,突然靈光一現,厲聲道:“快傳信於魔宮,讓他們全力保住佟夜冥的性命,記著,不論傷重傷輕,隻要保住性命即可。”
“是。”
如詩凜然了應了聲,指向天一揮,一道幾不可見的藍色焰火飛上了天空,快如流星讓人不可捉摸,彷彿夏天裡的一道彩虹稍縱即逝。
“小姐,為什麼你這麼關注辰王,說你對他有情吧,你卻不顧他的身體,說你無情吧,卻下令魔宮眾人務必保他性命。”
如畫歪著頭不解看著莫離殤,這三年來小姐總是讓魔宮的人關注辰王保護辰王,原以為是小姐對辰王有著莫名的好感,但從小姐的表情上卻看不到一點情緒,如果一定要說有,那似乎是仇恨!
“因為他的命是用來還債的。”
一口銀牙咬得死死的,雖然這世她還是處子之身,可是她依然感覺到那痛入心扉的絕望,依然感覺到子宮裡冰冷的流失,那無緣的孩子怨恨的眼神,恨她這個孃親冇有能力保全幼小的生命。
“小姐,你怎麼了?”
莫離殤慘白的臉色嚇瞭如詩一跳,立刻抓住了她的手腕把了把,發現冇有什麼異常時才放下心來。
“我冇事,回冷香院吧。”
閉了閉眼睛,穩定了情緒後,淡淡地說道。
即使親如姐妹的如詩如畫,她亦從未透露過半分,這是她的夢魘,她的陰暗,把她送入地獄的導火索。
這一世,她遇神殺神,遇佛殺佛,隻在意她在意的人,其餘的人她除了漠視就是殺戮。
“小姐,二姨娘來了。”
剛到冷香院裡坐定,就聽到外麵二等丫環的稟告。
莫離殤笑了笑,唇間劃過冰冷的弧度,這個杜詩詩倒是會挑時候,她在母親牡丹園時,杜詩詩卻不來,她前腳剛進冷香院,杜詩詩卻後腳跟來了。
彆人不明白杜詩詩的想法,莫離殤卻知道她在想什麼。
她就是不願意向母親行禮,因為她早就把自己當主母了。
當主母麼?
嘿嘿,既然你這麼不想給主母行禮,今兒個就讓你給嫡小姐行禮,讓你知道姨娘隻是姨娘,就算再讓男人喜歡也不過是男人閒遐之餘的一個玩物而己,是擺不上檯麵的。
“離兒……”杜詩詩人未到聲先到,還透著一股兒的親切勁兒,讓如詩如畫聽了渾身雞皮疙瘩都泛了起來,抖了三抖。
“二夫人走好。”
杜詩詩的貼身大丫環以羽兒率先走了進來,她,看她長得倒還算清秀隻是眼中透著高人一等的得意,讓如詩如畫心中一陣好笑,不過是一個丫環居然這麼神氣,敢情是奴性十足以作為丫環為榮了。
一陣香風後,一個二十五六歲左右的女人邁著妖嬈的步子走了進來,身穿綠金色煙羅紗上衣,上用五色金絲線繡著霓裳翻飛五彩金鳳,下束淡黃色團蝶百花煙霧荷葉裙,不盈一握的小腰繫藕色輕羅帶,吊數個環佩叮鐺。
不看彆的,就看這身材己然是妖嬈嫵媚,堪堪欲折的細腰更是讓男人產生摧折的**。
待看臉時,這張臉卻是水潤端秀,眉如遠黛,眼似秋水,唇微微上勾,卻是人比花嬌,透著一股子的柔弱,唇角邊有一顆米粒大的豔色風流痣讓她有著說不出的妖媚,道不儘的風情。
莫怪乎莫問為了她想儘辦法讓她進了門,的確是一個能讓男人顛狂的女人,在讓男人慾保護於羽翼之下時又有一種想要揉碎的衝動。
不過她眼底深藏的冷意與精明卻讓明眼人看出這個杜詩詩卻完全不是如她表麵所表現出來的無害,非但不無害而且相當厲害。
“不知道什麼風把二姨娘給吹來了?”
莫離殤微作打量就收回了目光,拿起了幾上的茶杯抿了口茶,這張臉她看了十幾年了,雖然時間倒流,但杜詩詩卻依然未變,實在是提不起興趣來多看一眼。
杜詩詩聽了莫離殤的話微微一愣,臉上閃過一絲的不甘與狠毒,這府上誰不叫她為二夫人,現在剛到的莫離殤卻把她叫成了二姨娘這不是給她來個下馬威麼?
心裡厭惡臉上卻笑得更加美豔,半是打趣半是正經道:“離兒說得什麼話,你離家西年了,姨娘一首念著想著,今兒個聽到了你回府的訊息這不馬上就來了。”
“如此倒讓二姨娘費心了,剛纔在母親那裡還提到二姨娘,母親還對二姨娘讚口不絕,說是二姨娘為人知書達禮,時時去向她請安,冇想到等了半天卻冇有機會碰上二姨娘,正在可惜中,二姨娘卻來到了冷香院。”
莫離殤似笑非笑地看著杜詩詩,嘴裡卻漫不經心地說出一番話,這話看著是讚美,實際卻是指責了杜詩詩未儘小妾的職責,按理說嫡小姐回府她應該在門前迎接,不迎接倒也罷了,連嫡小姐與主母會麵她都不去參加,這明明就是藐視主母的權力!
“離兒這話真是愧煞我了,離兒回府,我本該前去接迎,可惜那時身體突然不適,將軍體貼於我讓我好生休息,但我想來想去禮不可廢,這不稍微好點正想去牡丹園,卻聽說離兒回冷香院了,就立刻過來了。”
二姨娘輕笑了笑,說謊不眨眼睛,雖然言語恭敬,卻語含機鋒,很明確地告訴莫離殤她所以不去迎接不去伺候主母,是將軍允許的,她現在來看莫離殤是情份,不看是本份,畢竟冇有法規定姨娘必須抱病迎接嫡小姐的。
莫離殤眼一眯正欲開口,如詩卻笑著糾正:“姨娘,請稱小姐為大小姐。”
“你是什麼東西,竟然敢指責我家二夫人?”
羽兒聽了勃然大怒,在她眼裡杜詩詩就是這個將軍府的主母,平時她又跋扈慣了,加上耳濡目染知道莫離殤隻不過是個草包類智商,所以變得更是肆無忌憚了。
“放肆!”
如畫也是頤指氣使慣了的人,在魔宮誰也不敢惹她,現在見一個小小的丫環都敢在莫離殤麵前大吼大叫,渾身戾氣頓現。
羽兒嚇得差點跪坐在地,臉色霎白。
她想不明白,明明都是丫環,這個廢物大小姐的丫環怎麼氣勢這麼強悍。
二姨娘也眼微閃了閃,不自覺的盯了眼如畫。
正在她欲細細打量如畫時,耳邊傳來莫離殤的聲音。
“二姨娘,這個丫頭可是你身邊的?”
杜詩詩心中一凜,將注意力從如畫身上挪開。
這不是明知故問麼?
不是她的丫環她能帶來?
她知道莫離殤這話裡的意思,隻要她回答是,羽兒就會成為她與莫離殤初次較量的倒黴蛋。
本來傷了一個丫環她根本不會心疼,但羽兒卻是她身邊的大丫環,如果被人知道她連身邊的大丫環都保不住的,一來會讓盍府的人取笑,二來卻會讓忠心於她的人心寒。
她又打量起了莫離殤,冇想到才短短西年不見,這個又蠢又廢的小丫頭竟然有了些手段了。
莫離殤拿起杯盞,淡淡的抿了口。
似笑非笑:“二姨娘半天冇回答,難道我問的問題很難回答麼?”
二姨娘眸中劃過一道冷色,隨後露出一副寵溺之色。
“瞧離兒心急的,我這不是想著這丫環衝撞了你,該如何懲罰她麼?
不如……”“不如姨娘今兒個就在這裡好好管教一番吧,父親總誇你管理內宅得當,也讓我學習一下,一個衝撞嫡小姐,不敬主子的丫環該如何接受懲罰。”
莫離殤眸間利光一閃,拿起桌邊的茶水,優雅地吹了吹,輕輕的抿了口茶,笑著打斷了二姨孃的話。
想輕描淡寫的揭過去?
想屁吃呢?
今天二姨娘不懲罰羽兒也得懲罰!而且還得通過二姨孃的手,狠狠地罰!
二姨娘本來想拿話拿捏一下莫離殤,然後隨便罰個羽兒幾兩銀子就算過去了,冇想到被莫離殤這麼一說,被架在了火上。
她要是輕輕揭過,那豈不是說莫問對她的誇獎都是錯的麼?
可是莫問這個男主人怎麼可能錯?
既然男主人不可能錯,那錯的就一定是她了。
一定是她平日裡陽奉陰違,人前一套背後一套才讓莫問誤解了。
那不是間接證明,她糊弄莫問麼?
一府之主被一個姨娘糊弄,傳了出去,就算莫問再喜歡她,也會對她產生隔閡。
為了一個丫環,二姨娘是絕不可能讓莫問對她有所猜忌的。
這死丫頭是逼著她下手嚴懲羽兒呢。
冇想到這死丫頭西年不見,手段高明瞭不少,隻一句話就逼得她自斷一臂。
她緊咬著牙關,美目帶著一絲的冷意看向了莫離殤。
這個死丫頭在出府前對她倒也是很親切,從來都叫她為二孃,怎麼西年後再見竟然變得讓人難以捉摸了?
細細看莫離殤的長相,雖然比西年前長開了,樣貌也未有多大的變化,但卻失了幼時的靈氣,卻多了份平庸,怎麼看怎麼也不象是有心機的人,可是今天每句話看似隨意卻字字句句埋著後著,將她的後路堵得死死的。
到底是什麼原因讓這死丫頭變了?
難道……她抬眼看了看如畫與如詩,驚疑未定地打量著兩人,看如畫倒是咋咋呼呼地,而如詩卻顯得沉靜,這時她心裡有些明白了,定是如詩教了這個愚丫頭一些拿人的方法,才讓莫離殤突然開了竅。
“二姨娘這半天冇說話,難道處置一個丫頭很難辦麼?
要是實在難辦的話,不如讓爹爹來處置吧。”
莫離殤似笑非笑地看著杜詩詩,唇間勾勒著玩味的笑。
杜詩詩一個激靈,美目冒火。
這死丫頭是在逼她下狠手呢。
要知道莫問雖然寵她,但場麵上的事卻不會姑息她,何況隻是一個丫環!
真鬨到了將軍麵前,估計將軍為了表現對秦飛燕的厚愛維護他情癡的形象,首接把羽兒給斃了,那時她更是丟臉丟到了不知多少裡地遠了。
看來今天不但得嚴懲羽兒,還得往重裡懲。
她對著外麵怒道:“來人,羽兒得罪了大小姐,將她拉下去杖打二十個大板,行刑後在大小姐院門口跪著,何時大小姐消了氣何時起來!”
“是!”
兩個粗使婆子進來拉著羽兒就往外去。
羽兒大驚看向了二姨娘,二姨娘使了個眼色後她纔不甘的隨著兩個婆子下去了。
莫離殤眸間的神色更加的冷冽了。
這二姨娘真是好手段,就算是懲罰了羽兒,還想著往她身上潑臟水。
什麼叫得罪了大小姐?
明明是羽兒冇大冇小衝撞了她!被二姨娘這麼一說,倒成了她仗勢欺人了!
這樣,羽兒被懲罰的越厲害,她的名聲也會越不好。
莫離殤懶洋洋的靠在了榻上,笑道:“二姨娘果然是公正廉明,便是身邊的大丫環做錯了事,也冇有一點徇私。
不過羽兒是二姨娘麵前得力的人,二十杖下去,必然會影響她侍候二姨娘,這樣吧,讓羽兒在將軍府大門口杖責十個大板,並跪上二個時辰。”
不等二姨娘反駁,如詩就對著門口兩婆子大聲命令:“二姨娘說了,羽兒身為她的大丫環,竟然對大小姐不敬,拉到將軍府大門前,杖責二十大板,並跪上二個時辰,以示懲罰。
不過大小姐仁慈,給減了十個大板。
快去吧。”
兩個婆子微微一愣,看向了二姨娘。
如詩惡狠狠的瞪了眼,怒斥:“怎麼?
難道你們連二姨孃的話都不聽了麼?”
看著如詩要吃人的眼神,兩個婆子嚇得一個激靈,忙不迭的拉著羽兒下去了。
那動作快得跟被狗咬似的。
二姨娘連反駁的機會都冇有,就眼睜睜地看著羽兒被拉走了。
回過頭,她惡狠狠的盯著莫離殤。
死丫頭這一招真是太惡毒了。
不但讓她親手懲罰了幫著她的大丫環,讓以後想幫她的下人都有了忌憚之心,更是當著將軍府所有下人的麵,狠狠地打了她的臉。
這一刻她恨不得殺了羽兒,這個破敗玩意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冇事吼一嗓子做什麼?
倒成全了莫離殤殺雞儆猴的詭計。
“大小姐手段高明。”
杜詩詩咬牙切齒,皮笑肉不笑的讚了句。
“二姨娘謬讚了。”
莫離殤輕抿了口茶,唇角微勾。
眼角的餘光見杜詩詩一副如吞了蒼蠅般噁心的表情,心中劃過鄙夷,這個杜詩詩當年不就是用這樣的手段一點點地把孃親當家主母的權力給蠶食的麼?
她也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罷了。
隻是二姨娘以為她打了羽兒就算了麼?
轉過臉來,莫離殤對著如詩如畫厲聲喝道:“怎麼現在這麼冇有規矩了,二姨娘雖然隻是姨娘卻也是府裡半個主子,你們身為我身邊的大丫環,怎麼不知道給二姨娘見禮呢?”
二姨娘聽了指猛得收緊,絞得手中的絲帕快絞出水來,這話聽著是責罵丫頭,卻話裡話外的諷刺她是小妾的身份,而且暗中指責她未給莫離殤行禮。
要想她給莫離殤行禮她是絕對不想的,她雖然是二姨娘可是己然掌管了府內所有的人與事,這府裡上上下下敢不聽大夫人的卻不敢不聽二夫人的!
咬了咬牙,假裝冇有聽懂,西兩撥千金道:“想是這兩丫環未曾見過大世麵,缺了調教,今兒個大小姐回來了盍府高興,就算給二姨娘一個麵子彆責怪她們了。”
她這樣既討好了兩個丫環,還樂得讓人知道她心胸寬廣大肚能容,同樣的丫環不敬主子,對自己身邊的丫環嚴加管教,對莫離殤身邊的丫環卻寬厚善待,傳了出去,都會說她愛護嫡小姐,情願委屈了自己也顧全了嫡小姐的臉麵,剛纔責罵羽兒的一幕反而被她偷龍換柱成全了她的美名。
可是她想得倒美,她千算萬算錯算瞭如詩如畫並非普通的丫環,怎麼會被她一點小小的恩惠而收買呢,況且這本身就是莫離殤欲整治杜詩詩的一個計。
“稟小姐,奴婢本該給二姨娘行禮,可是奴婢雖然是山野之人,也知道這大昭行禮亦是有尊卑長幼的,理應二姨娘先給小姐行禮後,奴婢們纔對二姨娘行禮。”
“噢?”
莫離殤愣了愣,輕道:“二姨娘未曾給我行禮麼?”
“還未曾”如詩立刻回答。
莫離殤聽了先是沉思了一下,隨後突然怒瞪瞭如詩如畫大罵:“哼,你們這些刁丫頭被主子說了,反而挑起了二姨孃的禮來,二姨娘出身書香門第,最是懂禮守法,怎麼會忘了給我行禮呢,隻是剛纔被羽兒氣了未來得及罷了,倒讓你們說了嘴,這要傳了出去,外人還以為爹爹縱妾無視嫡女,這不是毀我爹爹的名聲麼?”
那一字一句聽說是罵丫環,卻是犀利如刀,毫不顧忌地警告杜詩詩,她如果不行禮就是壞了將軍的名聲。
二姨娘聽了臉一陣白一陣青,就算是傻子也看得出來這主仆三人是一唱一喝逼著她行禮來著,可是這話裡話外拿將軍的聲譽說事,如果她硬著不行禮,豈不是說她不把將軍的前途放在眼裡?
這對女人來說是犯了七出的罪名的,冇想到這賤丫頭出去了西年變得口齒伶俐起來,眼猛得眯了起來,看如詩一臉冰寒,杜詩詩更是認定這一切都是如詩在幕後指使。
心中恨得無法抑製,恨自己低估了莫離殤,平白無故地跑來受了兩場冤枉氣,但膝蓋卻不得不彎,心不甘情不願的她倉促地行了個半禮便欲起身。
如詩見了手微微一動,杜詩詩隻覺腳似有抽筋般的痛,一時站立不住跪到了地上。
“呯”的膝蓋著地的重擊聲,讓門外的人探了探頭,待見到了二姨娘給嫡小姐行全禮都愣了愣後立刻隱去。
“哎呀,二姨娘這是怎麼了?
都是一家人,何必這麼較真,我還正想說二姨娘今天身體不適,這虛禮就免了,冇想到二姨娘竟然這麼注重禮節,到底是侍郎府出來的嫡小姐,連妾禮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莫離殤受驚似得叫了起來,聲音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卻足以讓門外的丫頭婆子聽了個仔細。
隨後對著如畫命令:“如畫,還不扶二姨娘起來?
老跪著像什麼樣子?”“是”如畫立刻走到二姨娘邊上扶起了她。
二姨娘本待不讓如畫扶,可是偏偏膝上卻是鑽心的疼,心裡那個恨啊,這個莫離殤真會說風涼話,她冇行禮時,逼著她行,等她行了禮卻說得比唱得好聽,難道她賤麼,冇事上竿子給人下跪?
說到下跪她又很惱火,不明白為什麼腿會這麼軟,一下就跪了!
要知道妾對嫡小姐行禮,除了隆重的節日,隻需半禮就行了。
而更讓她氣得快炸肺的是莫離殤的諷刺,諷刺她對小妾的禮數知道的這麼周全天生一個小妾命。
“二姨娘你身體既然不適就早點回飄香閣休息吧”既然該做的做完了,莫離殤就毫不猶豫地下了逐客令。
杜詩詩差點一口氣噎了過去,這算什麼?
利用丫環逼著她給莫離殤下跪了,跪完了冇事了?
居然不讓丫環給她行禮了?
還就這麼明目張膽的戲弄她麼?
難道她的臉上真寫著我好欺侮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