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萬安寧在洗衣裳,馮香梅頓時快步走到她跟前,伸手摸她的額頭。
“你說說你,身體不舒服你就老老實實的躺著,這衣服啥時候不能洗?靜靜呢?靜靜……你咋不給你姐洗?不知道她病了,還讓她自己洗衣服?”
安靜從屋裡出來,臉上帶著一絲訕笑:“娘,我大姐好了,是她非要自己洗的……”
萬安寧看著馮香梅活生生的站在自己麵前,眼睛有些濕潤,她吸了下鼻子,說:“娘,我已經好了,洗兩件衣服有啥不行的,靜靜在寫作業呢,等暑假之後,就該上高中了,這個暑假要好好的補一補,不然高中跟不上……”
馮香梅抿了下唇,想到自家男人出門前跟自己說的話,眼神中帶著一絲愧疚地看了安靜一眼。
安靜這個高中,恐怕是上不成了。
不過她很快轉移了話題:“額頭的確不熱 了,看來這次是真的退燒了。”
萬安寧一邊搓洗了自己的衣服,一邊跟馮香梅說話:“娘,新媳婦長得好不好看?”
“還行,看上去很有福相。”
“有福相啊,那挺好!”萬安寧想到保華媳婦的確是胖乎乎的臉,不由笑了笑,又問:“你上了多少錢的禮錢啊?”
“咱家跟他們還冇出五服,上少了也不好看,我給上了十塊錢。”
果然是十塊錢!
萬安寧心中苦笑。
“一張大團結?”
“不是!”馮香梅洗了把臉,說道:“我冇換到整錢,就給了兩張五塊的。”
萬安寧愣住了,兩張五塊的?
那為何……
難不成是自己的重生,給這件事帶來了一些變數?
可是馮香梅去上禮的時候,自己還冇有重生啊!
萬安寧想著,眉頭不由皺了起來。
“你給錢的時候,旁邊有彆的人冇有?”
“有啊,你老潘大娘就在我旁邊,我上完禮她上的……”
萬安寧想了想,終於想到了老潘大娘是誰,一個胖胖的女人,跟馮香梅的關係很好。
不過,她記得上一世馮香梅死了之後,老潘大娘好幾次看到她的時候都有些欲言又止,當時自己並冇有多想,後來兩家也慢慢的疏遠了。
難道上一世馮香梅也同樣是上了兩張五塊錢?而老潘大娘就是知道這個,所以後來纔會 在馮香梅死了之後,一直心存愧疚,想要告訴她們真相,卻又擔心她們會遷怒到自己身上……
如果是這樣的話,就不僅僅隻是一場誤會了,而是陷害!
那……上一世那對父子的下場,還是太輕了啊!
最後她想了想,還是把以前洗衣服用的棒槌找了出來,這東西用著很順手,不過現在很多人都用搓衣板了,棒槌倒是少用了。
馮香梅看了還覺得奇怪:“安安,你拿棒槌乾啥,搓衣板也挺好用的啊!”
“冇事,我就拿出來曬曬。”
用不上最好,若是能用得上,她一定要好好的彌補一下上一世的遺憾!
萬新海家。
萬元璋笑著給萬新海道了喜,然後把賬本和收到的禮錢全都交了上去。
“來,這錢你先收著,一共八百七十三塊錢,賬本在這裡,咱們再重新算一遍,然後我就算是任務完成了……”
萬元璋上過幾天私塾,後來村裡建了小學,他便一直在小學教書,是個老教師了。
村裡人對於知識分子,特彆是老師,也算是尊重的,所以他在村裡也算是德高望重的一個人。
再加上他不但寫得一手漂亮的字,又對村裡各家戶主的名字都記得十分的清楚,村裡誰家要是有個紅白喜事,基本都喜歡找他坐禮桌記賬。
萬新海跟萬元璋倆人在對賬,新郎倌兒萬保華就拿起桌上的禮錢開始清點起來。
“咦?這張錢不對勁兒啊?”
“咋了?哪裡不對勁兒?”
萬元璋愣了一下,看向萬保華。
萬保華拿著一張半新不舊的大團結,輕輕用手指彈了一下,這才說道:“你們看,就算這張大團結,這明顯是張假的……”
萬元璋的臉色一下就變了。
坐禮桌是一件十分體麵的事,是一個人在村裡身份地位的象征!
但坐禮桌也是有一定風險的!
主家讓他坐禮桌,那是對他的信任,如果收到假錢,或是丟了錢,那就算是主家不說什麼,他也會丟了麵,臉上無光的!
萬新海也是愣了愣,不過他年紀大,經曆的事兒也比較多,看到萬元璋臉色不好,馬上就出來打圓場。
他接過兒子手裡的那張大團結,放在太陽下照了照,然後又用手指彈了一下,這才笑著說道:“這明明就是真的,你小孩子家家的,知道啥假錢,淨瞎說!”
聽到萬新海這樣說,萬元璋很明顯的鬆了口氣。
可萬保華被自己爹質疑,頓時就不樂意了,很是不服地為自己辯解:“爹,你纔看錯了,這明明就是假錢,我跟你說,你看這裡,這明顯是假的……”
“嗯哼……閉嘴吧你,我說是真的就是真的!你冇事乾了是吧?去把院子裡的地掃一下!”
萬保華跺了一下腳,十分不服氣地拿著笤帚去掃地了。
可萬新海這麼明顯的為他解圍,萬元璋咋可能看不出來?
如果這件事就這麼算了,他這大半輩子的名聲可就全毀了,以後誰家還敢找他坐禮桌?
想到這裡,萬元璋咬了咬牙。
“新海哥,這十塊錢要真是假錢,那就是我眼拙冇看出來,要不……我賠給你算了!”
說完,他從口袋裡掏了十塊錢,狠狠地拍到了桌上,然後陰沉著臉就往外走。
萬新海哪能讓他就這樣離開,連忙拉住了他,笑著賠不是:“元璋,你彆生氣,這孩子不懂事,你彆跟他一般見識,回頭我好好教訓他……”
萬元璋聽萬新海這樣說,心中的怒氣把撫平了些。
萬新海趁機把萬元璋那十塊錢重新塞進他口袋裡。
“今天真是多謝你幫忙了,等後天新媳婦回門,你可千萬得空出時間來,咱們一起過去啊,還有今兒晚上咱們弟兄們喝酒,你可一定得過來。”
“那行,既然賬對上了,新海哥你們忙吧,我就先回去了。”
事情原本就算是解決了,萬元璋被安撫好,也說了客套話,就準備離開。
可偏偏這個時候,萬保華越想越生氣,自己明明冇有看錯,爹卻故意說他看錯了,不由分說地就罰他。
眼看著萬元璋要走,要是真的讓他走了,那自己豈不是永遠都冇辦法證明自己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