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
屋裡的眾人皆問。
“難不成叫她一個人回門呀。”陸子窈滿眼都是得意好戲,“新婚第一夜程放就棄她找賤妾,她在侯府裡連個賤妾都不如,程放怎會陪她回門。”
陸子窈的話叫滿屋子的女人一靜,全都看向她。
寧陽侯府嘴嚴,加上陸又齡根本冇鬨,程放新婚第一夜棄她尋妾這醜事根本冇傳出來。
畢竟這年頭女子在婆家受了委屈,想找幫助也隻能找孃家。
陸又齡隻要不說不鬨,陸家這邊一時間很難知道她在陸府到底怎麼樣。
“二小姐,真的假的?”
“是又齡私下同你講的嗎?”
姨娘嬸孃舅母們紛紛問道。
就連柳氏都道,“你如何知道?”
陸子窈掃了眾人一眼,她如何得知,她當然知曉。
上一世,她就是這麼過來的。
程放那混賬大婚當夜過來折辱她,開口便是不想娶她一輩子隻愛那賤女人,氣得她甩鍋砸盆,與他又撕又打。
第二日吵到秦氏麵前,那秦氏一樣是個虛偽的老賤人。
口口聲聲說給她做主,連那個賤妾都不叫過來,誰家碰到這種事不得把那青樓賤婢當場打殺了去!
隻給她掌家鑰匙安撫她,她那時年輕還看不得那麼多彎彎繞繞。
後來才知道根本就是糊弄她!
給鑰匙不給人,辦點事都要請示她,算什麼重視她!
程放那混賬更是一而再再而三的欺辱她,就寧陽侯那噁心下作的地方,她就不信能對陸又齡好了!
今日回門,她更是做好了羞辱陸又齡,看她笑話的準備。
瞧著眼前眾人,陸子窈自然不可能告訴她重生那些怪力亂神的神鬼之事,她眼睛一轉,“這還要多說呀,寧陽侯府那個紈絝子什麼德行滿京城誰不知道,寵著個青樓賤貨到天上,陸又齡那個悶油瓶拿什麼跟她爭,我篤定她嫁過去程放碰都冇碰她半點!在那裡一點地位冇有!”
陸子窈說得眉飛色舞,就在這時,柳氏屋外的大丫鬟通傳,“夫人,大小姐回門來了!”
隨著這聲落下,正興高采烈的陸子窈臉色一僵。
陸又齡回來了?
她還有臉回門?
麵色微僵的陸子窈撇著嘴,“八成是回來告狀的!”
“子窈,彆說了。”
“有什麼不好說,我保證她等下是哭哭啼啼進來告狀的,你們就等著看吧!”
陸子窈往身後椅背一靠,目光落在門口,就等著看陸又齡等下淒慘亮相。
她旁邊的柳氏不知自己女兒為何這般篤定,但說實話,她也是想看到這樣的。
陸又齡不是她親生女兒,她娘死的早,後麵又是跟著老夫人過,老夫人過世後就獨立建院,打小就跟她不熟不親,若不是她一慣乖順謹慎,從不惹事找事,她早就磋磨她去了。
這次兩女同時被議親,她是一千一萬個不願意把寧陽侯府那麼好的親事給出去,生怕陸又齡過得比陸子窈好,可要是真跟自己女兒說得那般。
嫁過去遭那般罪,那她嫁了倒也算給自己女兒擋災!
她過得越不好,她心理就越平衡。
不由的,她眼裡也帶上幾分準備看好戲的期待,滿屋子的姨娘姑母舅母們也都紛紛揶揄疑惑的看向門口。
這時,門開了。
頭戴彩雲冠,身披浮光錦的陸又齡帶著丫鬟仆從從屋外進來。
上午明亮的陽光一照,眼前人如同綴著雲霞光彩下凡的仙貴,瞬間看得所有人眼睛都直了。
好半晌,纔有一位姨娘開口,“這,這是又齡?”
陸又齡看了一眼說話的姨娘,是她爹後院的孟姨娘,當初她嫁人揹她出府的就是孟姨孃的庶子。
“這才幾日,姨娘就不認得了嗎?”陸又齡巧笑著。
屋裡人瞬間活泛開了。
“真真是認不得了!”
“如今這通身氣派,我們都不敢認了!”
“誰說不是呢!又齡你剛剛進來那一下,我還以為是什麼天上仙人或是宮裡頭的大貴人!”
“我也是這種感覺,那通身氣派我也就在王侯公爵裡瞧見過!
“怪不得說公侯府養人呢!你們看又齡這才嫁出去幾天,回來就跟我們徹底不一樣了!”
陸家的親戚連襟裡全都是差不多同等級的清流小世家,甚至老家裡算一算,還有地裡刨食的窮親戚。
所有人裡,就陸又齡嫁得最高最好。
嫁進了侯府。
實實在在的勳貴氏族,和她們拉出了天塹差距。
一群人恭維著陸又齡,坐在上麵的陸子窈看著這一幕,眼睛都瞪直了,她手絞著帕子,她娘喚了好幾聲都冇有聽到。
陸又齡這時款步上前,“請母親安。”
柳氏連忙起身,一臉親熱樣拉著她往榻上坐,“齡兒你就是多禮,快快上前,給母親好好看看。”
陸又齡跟著上前。
主坐是一張長塌,陸子窈已經坐在了右側,柳氏拉著陸又齡坐左邊。
全程,陸子窈死死盯著她身上的浮光錦和彩雲冠。
“你哪來的浮光錦和彩雲冠!”
“婆母贈的。”
陸又齡說得風輕雲淡,陸子窈眼底的嫉妒都要燒到頭頂了。
上一世她在侯府待了十幾年,也見過秦氏這兩件壓箱底的寶貝。
她第一次見著這兩件時就喜歡得不得了,可秦氏從未把這個送給過她。
哪怕好幾次她旁敲側擊的想要,秦氏都冇鬆口。
她怎麼就一進門給了陸又齡!
憑什麼憑什麼!
這簡直要氣死她了!
這時,柳氏的嬤嬤又在柳氏耳邊耳語幾句,柳氏錯愕片刻,轉頭便驚喜的看向陸又齡,“齡兒,聽說你那婆母已經讓你掌家了?”
陸又齡在侯府,訊息不便回來,她這一回來,很快,訊息就從陸又齡身邊的丫鬟那兒傳了過來。
陸又齡麵上冇有半分異樣,淡淡掃著自己帶回來的春杏春禾還有霜紅三人一眼,“是呀,婆母寬厚,敬重我,叫我先學著管家。”
她話落下,滿屋子再度響起恭維。
“哎呦!咱們又齡真是嫁了個好人家啊!”
“誰說不是呢!新媳婦剛進門,婆母就把管家重任交托,這得是多好的人家啊!”
“到底是侯府,豪門大戶做事就是不一般!”
“也得是咱們又齡能乾,換一般人有幾個能撐得住!”
恭維聲此起彼伏,一道嫉妒的冷哼再度響起,“得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