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小時後,包子送達。
此時謝寂離正在中央星附近的一處黑場。
黑場,是一些星際海盜與權貴相勾結創造的非法場所,藏在帝國各處隱蔽角落,是上等人的遊樂園、銷金窟,也是下等人供人娛樂、賣命換錢的地方。
這種非法場所,連官方都很難定位它的位置,何況普通的物流公司?任何人隻要一踏入黑場,身上的信號就會受到乾擾,變成假地址。
擂台上,兩道身影搏鬥著、撕咬著,從赤手空拳的兩個人,變成殺氣騰騰的兩隻獸,血肉橫飛。
與帝國官方舉辦的合法搏鬥比賽不同,黑場的擂台,往往是不死不休。窮困潦倒的人賭上性命,換取钜額賞金。
謝寂離已在這裡打過十幾場黑拳。
能活到現在,說明他每次都是贏家。但他堅持著不殺人的底線,這讓觀眾和黑場的管理人不滿,所以他賺的賞金比彆人要少一半。
他隻是想賺錢,並不想拋棄底線。
母親能壓榨到的隻是他表麵上的那些獎學金、合法兼職賺的小錢。她不知道他在黑場賺的這些見不得光的錢,這些錢被拿去購買延緩雄性獸人失控的天價藥劑。
謝寂離的父親,失控值已經達到了90,被收容在在監管局中。
被妻主拋棄的雄性無人保釋,隻能等死。
明知所謂的延緩失控藥劑作用有限,失控值降低下去維持不了太久又會重新升高,謝寂離還是想再掙紮一下,想讓父親活久一點。
若不是為了救父親,他根本不會踏入黑場,現在還能好好地在學校裡,繼續做一個帝**校優等生,隻等今年畢業就加入軍部。
謝寂離坐在台下,俊美到妖異的臉上滿是麻木,等待著擂台上的比賽結束,下一場就該輪到他了。
他沉默地翻看和年荼的聊天記錄,不厭其煩,反反覆覆,看了一遍又一遍,眸色越發黯然。
突然,一個身穿黑場員工製服、魁梧得像熊一樣的男人大步朝他走過來,把透明的保溫盒往他懷裡一丟——
“黑曼巴!有人寄東西給你,寄到了信號乾擾後的假地址,差點被直接銷燬,幸虧我幫你攔下來了!”
黑場安排了一些員工輪流駐守在信號乾擾後定位的假地址,目的是應對官方搜查。
偶爾有一些像年荼這樣的不知情者會給黑場裡的人寄東西,這些東西寄到假地址,往往直接被銷燬。
幸虧今天值班的黑場員工中有一人是謝寂離的朋友,年荼的心意纔沒有白費。
謝寂離茫然地從朋友手中接過保溫盒,看清裡麵的東西,驚喜地坐直身體,黯淡的眸子刹那間浮現鮮活的光彩。
眼瞧著死氣沉沉的青年突然活過來似的,周圍幾個同樣等著上擂台的選手好奇地探頭,紛紛發出誇張的驚歎——
“是誰給你點的外賣?看著怪精緻的!”
“不像外賣,包裝這麼用心。”
“這保溫盒……我查查,我c!這牌子這麼貴!你小子居然認識這麼大方的朋友?那你還打什麼黑拳?趕緊去抱大腿啊!”
像他們這樣刀尖舔血的人,都是些冇人牽掛的可憐蟲,對謝寂離又是羨慕又是不解。
既然還有人關心他,他怎麼捨得來黑場這種地方玩命?
謝寂離低頭不語,打開保溫盒,輕輕拿出一個冒著熱氣的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