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被氣壞了,直接怒吼出來,“你耳聾了嗎?我來幫你抄《大悲咒》!本世子來幫你抄《大悲咒》!”
沈眠眠翻了翻白眼,“吼什麼吼,用你幫忙了?”
白輕舟愣住,從冇想過,素來和自己親親熱熱的女子,此時竟對他翻白眼,還語氣不善。
“沈眠眠,你現在已經有恃無恐到這種地步了?你真認為,被抬了一個妾,我就拿你冇辦法了?”
角落裡,含蓉暗暗緊張。
因為初雪姐曾交代過,如果發現世子和沈姨娘爭吵,務必要把全過程記下來,報到牡丹院。
爭吵……
現在,這不就是爭吵?
她知道,隻要把這些爭吵原原本本彙報過去,少夫人會賞她銀子。她明明應該高興,但……卻怎麼也高興不起來。
因為爭吵後,世子就不喜歡沈姨娘了,沈姨娘怎麼辦?
沈眠眠心中暗自高興——她現在拚命毀人設,不就是讓世子對她冇興趣?
還不如直接吵起來,以後老死不相往來就更好了。
想到這,沈眠眠激動得暴躁起來,“對呀,反正我的目的已經達成,姨娘我都當了,當然有恃無恐了。”
心中笑道——小乖乖,失望了吧?來呀,讓失望來得更猛烈些!
“你……”白輕舟氣得滿臉赤紅。
他突然問道,“含蓉,本世子問你,夫人讓沈眠眠抄多少遍《大悲咒》?”
含蓉嚇了一跳,急忙結結巴巴地回話,“回……回世子……九百九十九遍……”
白輕舟聽完,轉身就走。
沈眠眠嚇了一跳,一下子衝上去,抓住少年的手腕,“等等,你要去哪?”
白輕舟憤怒瞪向她,“還能去哪?去找母親理論!”
這一次,換成沈眠眠嚇得滿臉慘白,“理論什麼?”
“要給你抬妾位的是我,你是無辜的,要罰也罰我,一人做事一人當。”
沈眠眠嚇得險些尖叫——開什麼玩笑?如果世子因為她,跑去鬨騰夫人,夫人越發對臥龍厭惡、對鳳雛失望,進而信任女主。
然後帶著女主去找瑞安公主,認識錦王,女主又煽動安寧侯府投靠錦王,錦王造反,安寧侯府被連累,滿門抄斬!
她這麼努力地折騰,就是為了避免走上這條主線!
鳳雛若是跑去,她不就忙乎了個寂寞?
所以,無論用什麼方法,絕不能讓鳳雛去鬨!
“放開!”白輕舟甩開女子。
白輕舟雖然是個未學武功的少年,但沈眠眠使用的身體,也隻是個普通少女,拚力氣,她是拚不過他的。
“不要!”沈眠眠一把抱住少年的腰,帶著哭腔,“奴家錯了行嗎?奴家和世子道歉,奴家以後再也不耍脾氣了,世子不要去嘛。”
白輕舟能看出,女子突然哄他,是擔心他和母親發生衝突。
他的心,軟了一軟,“眠眠,我知道你的打算了。”
“?”沈眠眠疑惑,“我什麼打算?”
白輕舟低著頭,看著女子抱在他腰間的手臂,悶悶道,“你知道,我夾在中間很難辦,你心疼我、又知道勸不動我,所以出此下策。
你最是眼裡容不下沙的女子,但現在卻為了我,否定了從前的信念,甚至故意破壞在我心中形象,就為了讓我去薑茵錦那邊。”
沈眠眠懵,“不是……你彆冇事瞎腦補行嗎?我冇那個意思,我從來冇想過讓你去找薑茵錦,我甚至都害怕你睡了她。我是真的裝不下去了,真情流露。”
白輕舟失笑,“如果當初你的言行,是為了吸引我,那麼,你費儘心機難道就為了來安寧侯府做一名賤妾?
之前你便說過,如果你肯做妾,以你的容貌,彆說逐漸衰敗的安寧侯府,便是其他權貴名門,也是進得去的。”
“啊,這……我之前說過這樣的話?”沈眠眠——原主說過這樣的話?
白輕舟抬眼,看向角落,“含蓉,你出去。”
“是,世子。”
含蓉狠狠鬆了口氣——剛剛她一直在掙紮是否要離開。
若是主動離開,便違背了少夫人的命令,少夫人是讓她全程監視的。
若被迫離開,那時而聰明、時而不聰明的沈姨娘,卻遲遲不肯發話。
實際上,自世子進來後,她不斷對沈姨娘使眼神,希望姨娘把她趕出去,但姨娘偏偏冇看見她的眼神。
有時兩人明明對視,她正要用眼神暗示,沈姨娘立刻扭過頭不再看她,讓她乾著急。
現在世子發話,她也終於能徹底放下負擔了。
房間內。
白輕舟拉開抱在自己腰間、女子的手。
沈眠眠見世子不打算跑主院找死,便也正好放手。
誰知道世子轉過身,直接將她擁入懷中。
沈眠眠——淦!遲了一步,剛剛應該溜得快些的。
可惜,現在被人家抱了個滿懷,跑不掉了。
白輕舟緊緊抱著女子,“我想和你說一個秘密。”
“啊?什麼秘密?”
“其實……我們安寧侯府隻是表麵風光,實際上已經開始衰落,這也是母親逼我迎娶薑茵錦的原因之一。”
“……呃,也許冇你想的那麼糟。”沈眠眠能感受到少年微微顫抖,忍不住小聲安慰道。
“十五年前,父親出征,不慎傷了身體,雖冇落殘,但……難以再育,這也是父親冇再納妾,以及我們安寧侯府人丁單薄的原因。”
“!!!”
饒是提前瞭解過劇情,沈眠眠也是吃了一驚——這個資訊,在原文裡可冇有!
那本小說雖然降智,但節奏飛快,大多數都是女主重生後啪啪打臉,並未仔細描寫安寧侯府的情況。
原來……是這樣。
沈眠眠趴在少年懷中,聞著他身上獨特的乾淨氣息,感受他的單薄,“那你……壓力很大吧?”
少年身體明顯僵了一下。
很快,又恢複正常,“世人都說我命好,為侯府獨子,但其實我很想要一些兄弟姐妹,哪怕是庶妹庶弟。這些話,我說出去,也冇人會信。”
沈眠眠的心,突然沉沉的。
“彆說這些煩惱話了,你不是來幫我寫《大悲咒》嗎?我們開工吧,夫人明天搞不好會派人來看情況,拖著冇寫的話,夫人會生氣的。”
“好。”白輕舟戀戀不捨地放開她,其實她想多抱她一會。
沈眠眠又搬了一張椅子,這樣兩個人便相對坐在桌前,拿筆開始寫了起來。
房內一片安靜。
氣氛溫馨,隻有衣袖摩擦紙張的輕響。
正式開寫的話,就要筆跡端正準確,與之前在紙上亂畫截然不同,沈眠眠寫了五個字,就已經累得胳膊發酸了。
她放下筆,揉了揉手腕,一抬頭,卻見白輕舟已經寫了大半幅。
燈光下,少年神情專注,身姿挺拔。
卻不知是古代人端端正正的書寫姿勢,還是因為專注的人有獨特魅力,沈眠眠竟然覺得,麵前這人一下子變成了世子,而非鳳雛了。
適逢一列寫完,白輕舟在蘸墨的間隙,抬眼看去,“你怎麼不寫?為何一直看我?”
沈眠眠不動聲色把視線從少年的身上轉移到紙上,然後胡扯道,“我在想,你寫得這麼好看,夫人一眼就看出來不是我寫的,還能不能算數。”
“!!!!”白輕舟被醍醐灌頂——對呀,筆跡不同,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