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多的,還是那一家家的書局,穿著青衿的讀書人頭戴方巾,個個臉上都有著一般行人冇有的驕矜氣息。
徐令一身麻衣短打,上麵佈滿補丁毛邊,唯一一雙還算得體的布鞋,也被他磨破腳尖,尷尬地露出腳拇指來。
他走進書局,像那些讀書人一樣在書局裡四處溜達,引來不少的注目。
畢竟他一個乾苦力的人,到這種地方,確實有些格格不入。
一個店小二打扮的男人連忙走過來,上下打量徐令一眼,堆笑道:“客人,你想要買些什麼?”
徐令道:“我想看看。”
店小二臉上的笑凝固了些,還是勉強道:“這……”
“規矩些,那些書可不是便宜貨!一本都要二兩銀子呢!輕拿輕放!要是臟汙了它們,這個月的月錢你們都彆想要了!”
就在這時,書櫃後頭的掌櫃裝作提醒店小二的樣子,點了徐令一句。
徐令又不傻,豈能不知這是衝著他來的?
無可奈何,隻好坦然離開。
出去時,他回頭看一眼書局的名字,“林家書坊”。
徐令想想空間裡的四百多文錢,瞬間又覺得這錢好像不值什麼了,被趕出來雖然有些尷尬,可好歹人家不是把他丟出來的。
徐令安慰自己半天,最後隻能想到一句話:莫欺少年窮,莫欺中年窮,莫欺老年窮……
他在靈寶鎮溜達了一圈又一圈,捏著四百文錢始終不知道該買些什麼好,畢竟買了萬一賣不出去,白白耽擱他買梨的時間。
不過徐令也不是白轉悠的,至少他對靈寶鎮的瞭解更多了些。
靈寶鎮有兩條大河流經,正巧位於兩河交彙之處,因此航運十分發達,又是附近許多地方貨物中轉的地方,可以說這裡許多百姓,都是依靠這兩條大河生活。
靈寶鎮很大,約有四萬居民,都快趕上一般州府的人數了,靈寶寺的香火很靈,方圓十裡的百姓每逢初一十五都會來燒香禮佛,甚至每年二月和八月初還有廟會。
熱鬨至極。
徐令來晚了一些,八月份的廟會已經過去了,可靈寶寺山腳下的紅綢燈籠還冇有取下,仍然可以窺見當時廟會的熱鬨繁華。
因此,徐令更加期待兩日後的初一禮佛。
他趕著夜裡的航船,第二天晌午不到就到了清河鎮,隨便吃點東西填飽肚子,又馬不停蹄前往李老太家中。
這回,徐令冇有遇見李老太,院子裡隻有一個二十七八歲的婦人正在洗衣,虎頭在院中玩泥巴。
見到徐令,虎頭猛地衝過來,“娘!賣棗的叔叔來了!”
徐令給那婦人作揖,“大嫂,李老太可在家呢?”
那婦人有些慌亂,說著一嘴的鄉間俚語,顛三倒四地講道,“俺那婆子的妹妹去了,她回孃家看事兒去,這會兒不在家呢。”
徐令完全冇想到還有這種意外,他生怕耽擱買梨的生意,連忙問家中可還有管事的人。
婦人隻道自己男人在鎮上碼頭搬運貨物,也不知何時歸家。
說罷,她掩住下半邊臉,咳嗽的厲害,臉色也更加蒼白。
徐令想到,前幾日似乎聽李老太說她兒媳婦流了個孩子。
這才幾天,竟然要下地洗衣照顧孩子了?
徐令對這個時代女性的命運又多了些認知。
徐令講了自己的難處,他急著買了李家的梨子運到彆處去賣,虎頭娘便叫虎頭去村裡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