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緋冇有回答。
窗外月光落在二人身上,將他們的身影扯在牆壁,長長斜斜。
計算好時間,李小魚起身去掀鍋蓋。
好似知道跟著她有包子吃,顧緋也跟著站了起來。
他完美的避開小板凳。
跟在她身後,二人站在灶台前,李小魚拿了一個空碗,用筷子夾了兩個包子起來。
隨後遞給顧緋。
“吃吧。”
接過碗,拿筷子的時候顧緋皺起了眉。
冷言冷語:“這不是筷子。”
李小魚正把包子從鍋裡挑出來,偏頭看著他冷若冰霜的模樣。
她癟了下嘴,忍住想摳耳朵的衝動,嘖了一聲:“忘記買了,將就用一下。”
白天斯斯文文,夢遊的時候冷著一張臉。
這麼會變臉,應該去唱戲。
聞聲,顧緋還真就乖乖拿起筷子夾包子吃,他吃包子的時候動作斯文儒雅。
完全跟此時冷臉的他聯絡不到一塊。
他在吃包子,李小魚把蒸好的包子放到一旁,然後開始和麪蒸饅頭。
看他吃的那麼香,再想著他晚飯時說的那兩個字,她眼珠一轉,輕聲問道:“味道如何?”
顧緋嚥下嘴裡的包子 ,薄唇溢位冷漠的字眼:“好吃。”
聽到這句話,李小魚轉過身噗呲一聲笑了出來,她用手背揉了揉鼻子。
冇見過比你更愛口是心非的人。
顧緋吃完包子的時候,饅頭的麵也發好了。
她灑了一層糙麵在案板上,從木盆裡把醒好的麪糰扒下來揉搓。
見他放下碗筷,舀了半瓢水往外走。
她雙眼一睜,趕緊停下手上的活,搓掉手上的粉,跟在他身後看他又要做什麼。
隻見顧緋走回堂屋,在吃飯的那張桌子下麵找出一根楊柳條。
再一瘸一拐地出了堂屋,站在院子裡漱口。
看他掏出楊柳條的時候,李小魚驚訝的張大了嘴巴。
這些天漱口她都是去路邊掰的楊柳條,他什麼時候放了一些在桌子的抽屜裡麵?
她單手撐在桌麵,彎腰往抽屜裡麵一瞅。
“這麼多。”
把裡麵數十根楊柳條拿出來,她走到堂屋門口,藉著月色數了下。
整整有二十二根。
偏頭看向正在漱口的男人,她雙手環抱,嘖嘖幾聲又微微搖頭。
好傢夥,藏這麼多楊柳條。
知道的是拿來漱口,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在藏暗器呢。
把東西原封不動地給他放回去。
這時顧緋與漱完了口,他把葫蘆瓢放回廚房,隨後回了房間。
見他坐到床邊乖順的脫鞋上床,平躺在床上閉眼睡覺,李小魚緩步靠近。
她站在床邊,垂眸盯著自己的腳尖,思緒飄的很遠。
今晚顧緋夢遊的事,完全超出她的想象了,若他下次夢遊也要吃包子倒還好說。
萬一他要做其他事...
思來想去,決定等李武下次過來,得從他那裡套些話。
回到廚房把饅頭也蒸好。
忙完這些事,已經是寅時一刻。
她困得睜不開眼,回到房間便沉沉睡了過去。
在李小魚躺下那刻,顧緋醒了,他完全不記得那會發生的事。
還未習慣黑暗的他,下意識的偏頭看向枕邊女子。
迎來的是眼前漆黑一片。
聽著女子淺淺的呼嚕聲,他眉宇微斂,左手放在腹部,神情染著幾分疑惑。
為何會有飽腹感?
想到李小魚才上床睡覺,他心頭驀然一冷。
是她對我做了什麼?
這麼想著,他伸手推醒身邊的女子。
李小魚還冇睡多久就被他推醒,迷糊糊的睜開眼,疲倦的狀態加上鼻音讓她說話跟撒嬌似的。
“顧緋,怎麼了?”
“是冇吃飽?”
兩句話軟糯的話直接讓顧緋疑心肆起,他左手微抬,周身泛起不易察覺的殺氣。
壓著冷意,故作溫和的問:“夫人,你給我吃什麼了?”
李小魚困得不行,眼睛緩緩合上,她吧唧了兩下嘴,軟乎乎地說:“你夢遊想吃包子,我蒸了包子給你吃。”
“有什麼事,等我明天賣完包子回來再說吧,晚安。”
放下這句話,她便轉過身,背對著男人安穩沉睡。
她睡的很香,顧緋卻一點都睡不著。
他的手陡然頓住。
夢遊...
他何時有過夢遊的經曆?
他左手搭在右手腕上,給自己把脈,發現脈象混亂。
他薄唇微揚,無聲的笑涼薄又陰冷。
這一晚,顧緋一夜未眠。
翌日清晨,村中雞鳴聲起,李小魚慢悠悠地爬起來,她揉了揉眼睛。
見男人還在睡覺。
她小心翼翼地下床,洗漱的時候她把包子饅頭又熱了一遍。
給顧緋留了幾個當早飯。
她本來是打算放到堂屋,等他醒了可能會摸到,去房間看了一眼,見他醒了。
她說:“包子給你放在桌上,一會記得吃。”
聽到包子,顧緋那雙帶著死氣的眼更加晦暗,他意識到昨晚暴露了什麼。
低沉的聲音染著不易察覺地冷淡:“夫人,可否告訴我,我夢遊時做了何事?”
聞言,李小魚盯著他的臉看。
跟昨晚的麵無表情不同,現在的他神色很從容,語氣甚是溫和。
她想了想,把昨晚的事基本都跟他說了。
但冇說他冷臉和楊柳條的事。
有些事當不知道的好,說出來隻會讓當事人尷尬。
聽到她說好吃,顧緋耳尖泛起了紅。
李小魚假裝冇看到,“你記得吃,我去賣貨了。”
在她轉身之際,她餘光掃到男人嘴巴張了一下,似乎有話要說。
她問道:“你還想問什麼?”
沉默片刻,顧緋淺聲回道:“冇事。”
“那我出門了,你記得吃飯。”
秋季的清晨露水很多,路邊的野草皆披著一層薄霜,前方濃霧籠罩,看不清路。
不是趕集日,出村的人不多。
走到村口,李小魚碰到了一個身材健碩的粗獷男人。
這人不是彆人,正是原主喜歡的何獵戶。
男人一看到她,濃眉緊鎖,眼神帶著毫不掩飾的厭惡。
“李小魚,你又想打什麼主意?”
瞥向他小推車上的兔子山雞等獵物,基本動物腿上或者肚子上都有血跡。
她看到這些血一點事冇有,單純暈人血。
移開視線,平靜地說:“剛好遇到而已,以後我不會再糾纏你。”
“你以為我還會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