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來的意外讓李小魚愣住了。
顧緋也怔了一瞬。
前者不知道他突然伸手是要做什麼,趕忙把手抽回來,然後趁著鸚鵡發愣的瞬間一把將它抓在手裡。
“那個...不好意思呀,我準備抓鳥來著。”
說完,把左手也從男人嘴上拿開,然後把鸚鵡抱在懷裡往廚房小跑而去。
跑出好幾步,鸚鵡也回神了,它嘰嘰喳喳地叫:“瓜娃子要死了,瓜娃子要死了。”
“使勁罵,等下我讓你罵不出來。”
聽著漸漸遠去的人鳥聲,顧緋坐在板凳上,腰背挺直姿態帶著鬆弛感。
他垂眸睨著自己的左手。
因為看不見的緣故,手上的觸感更為直觀,明明李小魚已經離開了。
他卻感覺掌心還停著她手上的溫熱。
他眉宇舒展,眼簾微斂,慵懶淡然的神情看不出他在想什麼。
而此時廚房裡,李小魚把鸚鵡夾在腋下,點燃乾草扔進灶膛裡麵,等燃燒旺盛後把鸚鵡拿手裡。
旋即往灶膛裡麵放。
“來來來,你不是喜歡罵我,我讓你罵。”
鳥類都怕火,更彆說一隻聰明伶俐的鸚鵡,剛放到灶膛外麵的平台上,火焰的熱浪讓鸚鵡感到害怕。
它使勁在李小魚手裡撲騰,鷹鉤嘴還是尖叫:“彆殺鳥,彆殺鳥,彆殺鳥。”
一般它一句話隻重複兩遍,現在重複了三遍。
可想它心裡有多恐懼。
瞧著它不驚嚇的傻樣,李小魚哼哼了兩聲,手一轉將手心朝上。
一人一鳥的眼睛對視上了。
她翹起二郎腿,悠哉悠哉地問:“還罵我不?”
“不罵了不罵了。”
識時務者為俊鳥,這鸚鵡有前途。
“那誰是瓜娃子?”
裝就要裝到底,顧緋向廚房走來,他剛到外麵就聽到那隻傻鸚鵡說:“我是瓜娃子,我是瓜娃子。”
“....”,蠢鸚鵡。
李小魚開心地笑了,一隻小小鸚鵡,也敢跟她這個顛婆作對。
真是小瞧顛婆的威力。
動作極輕地點了下鸚鵡的嘴,裝模作樣地說:“看你這麼識相的份上,以後你就叫瓜娃子,知不知道?”
“瓜娃子知道了,瓜娃子知道了。”
這句話把李小魚逗笑了,她憋住嘴角的笑,滿意的摸了摸它藍綠色的羽毛。
“早識相多好,玩去吧。”
說罷,她雙手捧起鸚鵡,輕輕向上一抬。
已經改名為瓜娃子的它,立即撲扇著翅膀往門口飛去,剛到門口撞見顧緋。
它像找到靠山一樣,立即飛到他肩膀上停下。
這鳥是實心胖,發抖時顫起的羽毛就像一團毛茸茸的棉球。
它瑟瑟發抖地控訴李小魚的惡行,末了還加上一句:“瓜娃子害怕...瓜娃子害怕。”
顧緋冇理它,一瘸一拐地進了廚房。
李小魚放完鳥,她洗了手,正往鍋裡又加了幾瓢水準備煮飯吃。
見男人進來,她疑惑地問:“怎麼了?”
她第一時間想的是顧緋需要幫忙,而不是他會來幫忙。
顧緋尋著聲音的方向,手一邊探周圍的障礙物一邊走向她,“我聽到夫人在倒水,可是要燒熱水喝?”
廚房有案板等用具,還有木桶也放在這裡。
擔心他摔倒,李小魚放下葫蘆瓢走過去扶著他,溫聲解釋:“不喝,我是燒水煮飯,你餓了冇?”
“不餓”,顧緋早忘了餓是什麼感覺。
聞言,李小魚抿了下唇,“那你去堂屋待著吧,廚房擺了很多小物件,容易絆倒你。”
她這句話冇有惡意,顧緋也聽出來了,他牢記自己的偽裝。
聲音溫和:“我既和夫人結為了夫婦,那自然不能讓夫人獨自操勞。”
李小魚秀眉一挑,抬頭望著他,眼中帶著幾分驚訝。
他是想幫忙?
往廚房看去,發現隻有燒鍋這個活可以給他,她也冇有客氣和扭捏,直接問道:“上次夢遊你燒鍋燒的可好了,要不去燒鍋?”
聽到他說夢遊的事,顧緋又想到包子的事。
他眉宇間壓著一抹不自然。
片刻後,微笑道:“好。”
扶著他慢慢走到灶膛後麵,看到顧緋在小板凳上坐下,鸚鵡看見灶膛裡燃燒的火。
留下一句:“瓜娃子害怕。”
便逃命似的飛了。
等顧緋坐穩當後,李小魚跟在鸚鵡後麵出了廚房,見它在房梁上獨處。
她悠然地回了廚房,怕顧緋擔心鳥的情況。
她把鸚鵡飛到房梁上的事跟他說了一下,便去和麪了。
實際顧緋一點都不關心瓜娃子的死活。
做飯的過程中,李小魚時不時踮腳往灶膛後麵的柴堆瞧。
生怕男人把火星子弄到柴堆上,將廚房給燒了。
中午簡單吃了一碗清湯麪。
想著還有很多事冇做,李小魚連午覺都冇有睡就開始乾活。
顧緋冇有午睡的習慣,他想畫畫,便把想法跟李小魚說了,後者把筆墨紙硯給他擺放好,再握著他的手腕讓他知道東西在何處。
這才離家去了村裡公用的乾草樁拔乾草回來。
她還打算明天去借個梯子,把房頂那幾個爛洞補一補。
打鍋盔的爐子也在做了,不過做的過程中她發現黏合有些問題,她在現代用的是電爐。
現代幾乎冇什麼人還在用土爐子,而這個時代隻有土爐子可用。
還得再研究研究。
把乾草紮好放到牆邊堆起來,洗乾淨手回到堂屋,繼續處理通緝犯畫像的事。
她在顧緋對麵坐下,手裡拿著未沾墨的毛筆轉圈圈,雙腳踩在桌腿的橫梁上,腳尖很有節奏感的左抬一下右翹一下。
紙擺在麵前,她卻不知從何處下手。
目光往前看去,見顧緋左手持著毛筆,儘管有東西壓住紙,他還是每畫幾筆都會停下來片刻。
用手摸一下紙有冇有走位,再繼續畫。
他一個盲人都能有條不紊地畫出心中所想,而她一個能看見世間萬物的常人,反而缺乏精準的想象力。
若讓通緝犯站在她麵前,她能還原百分之九十。
但憑藉衙役的描述去還原相貌,她的想象力就有些匱乏。
手肘撐在桌上,五指收成拳撐著側臉,重重沉了口氣,“惱火哦。”
在這個時代賺錢好難啊。
聽著女子的歎氣聲,顧緋心裡厭煩,表麵功夫做得很到位,他把毛筆放回筆架處。
“夫人,為何歎氣?”
低沉的聲音柔和帶著關心。
聞聲,李小魚再次把目光投向他,癟著嘴撓了下耳朵後麵。
隨後把接畫像的事告訴了他。
聽她說完來龍去脈,顧緋思忖了片刻,問她,“夫人,衙役如何跟你形容的通緝犯相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