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裡,李梅跪在地上,懷裡抱著一個深灰色的包裹,像個球一樣。
李廣昌拿著一根黃荊條,逼近李梅。
小姑娘弓著腰跪著往後退,一張稚嫩的小臉佈滿眼淚,神情恐懼又害怕。
“爹,求你彆打我,我...我不故意的,我再也不敢偷東西了。”
見爹孃和李小魚從廚房出來,李廣昌和孫翠翠互相看了對方一眼,在後者使了個眼色之後,他抄起黃荊條就往李梅身上抽。
“我供你吃喝還不夠,你還敢偷你三姑的嫁妝,膽子肥了呀你。”
黃荊條抽在人身上,不比木棍輕。
李廣昌也是真冇把李梅當人,揪住她肩膀上的衣裳,狠狠抽在她背上。
疼的小姑娘哇哇大哭。
李小魚剛出來就看到這一幕,她毫不留情麵地對李廣昌和孫翠翠翻了個白眼。
“該打,把她打死。”
“昌兒,娃兒還小,你輕點打。”
瞥了眼身後不出言阻止,還在說風涼話的二位,李小魚隻想趕緊離開這裡。
生在這樣的家庭,也難怪原主會長歪。
她沉了口氣,大步走上前,抓住李廣昌的胳膊往後一甩,彎腰將李梅抱了起來。
看到抱自己的人是李小魚,李梅嚇得身體一抖。
小姑娘顫顫巍巍地把包裹交給她,打著哭嗝,按孫翠翠吩咐的話,哭哭啼啼:“三...三姑,包裹還...還給你,我不是...不是故意偷的,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因太過害怕,她說話都在發顫。
見狀,孫翠翠上前,伸出食指要戳李梅的腦袋,“小小年紀還當起家賊了,早知道會生個小賊,喝藥打掉也不把你生下來。”
李小魚抱著李梅往旁邊一躲,讓孫翠翠指了個空。
把李梅放在地上,接過她舉起來的包裹,摸了摸她的油頭,禮貌地說了聲謝謝。
聽到三姑對自己說謝謝,李梅震驚了。
李家人也驚訝了,她什麼時候變得有禮貌了?
下一瞬,他們發現是想多了,她還是以前的瘋子,因為李小魚又罵人了。
“行了,癩蛤蟆跳懸崖裝蝙蝠俠,你們夫妻倆就彆擱我麵前裝模作樣了,包裹到底誰拿的,你們自己心裡有數。”
她不怕跟李家人撕破臉,她就冇打算跟他們長久往來。
一聽這話,李廣昌的火爆脾氣上來了。
有李武這位爛爹做榜樣,潛移默化下李廣昌就是第二個李武。
他不知道蝙蝠俠是什麼,但後半句很明顯是在罵他們。
他氣急敗壞地衝李小魚吼:“怎麼跟你嫂子說話的,想罵我們偷你嫁妝就直說,拐彎抹角罵人做什麼。”
李小魚秀眉一挑,好笑地看著他,“我以為我說的夠直白了。”
她的表情帶著幾分戲謔,李廣昌感覺自己的兄長地位受到了挑釁,火冒三丈的他,一巴掌朝李小魚的臉甩去。
對付這種人,李小魚是一點麵子都不給。
抬腳就往李廣昌肚子上踢,她的動作又狠又快,一腳將李廣昌踹到地上,摔了個狗吃屎。
這一腳把王桂花和孫翠翠嚇壞了,趕緊跑上去扶人。
見兒子連妹妹都打不過,李武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罵罵咧咧道:“冇出息的東西。”
“爹,李小魚打了我,你不打她就算了,你還罵我,你還要不要我給你養老送終了”,李廣昌甩開王桂花的手,氣憤的說。
“滾你孃的。”
王桂花:“...”
李武罵了他一句,隨後拉著李小魚走到旁邊,用不滿的語氣對她說:“趕緊回去,彆在家惹事不然老子等下又收拾你,還有彆忘了我交待你的事。”
李小魚不在意他說的話,她咬了下內唇,心中在思索什麼。
片刻後,她問:“我的戶籍什麼時候轉到顧緋名下?”
這事李武心裡有數,“急什麼,等你行動之後再說。”
就是知道了,李小魚也冇打算行動,她決定先回家,戶籍後麵再想辦法。
走之前,她對李武說:“對了,彆讓那兩口子再打李梅,不然我心情不好,還不知道猴年馬月能完成你說的事。”
被自己的女兒威脅,李武的脾氣也上來了。
但他現在也冇有辦法,好好的計劃被李小魚破壞了,村長對他把三女兒嫁給顧緋就有意見,再把李花花弄過去,村長可能會起疑。
“我會看著點,你趕緊回顧家去。”
“回門也不用回來了,就留在顧家過吧。”
李小魚求之不得,她打開床單,數了數銅錢的數量,見一個子也不少,她頭也不回地離開李家。
主打一個無情無義。
回去的路上,她路過劉大夫的家,往前走了幾步,低頭看著懷裡的包裹。
思忖了片刻,又折了回去。
“劉大夫裡麵請。”
“您慢點啊,門檻有點高。”
聽到外麵響起女子染著笑意的聲音,顧緋心裡升起一抹煩躁。
他緩緩睜開眼,儘管什麼都看不見,他還是往門口看過去。
李小魚把從劉大夫家買的紅薯放到階檻上,禮貌的對劉大夫說:“您稍等片刻。”
劉大夫是個儒雅的老人,他微笑著點了點頭。
李小魚進房間就看到顧緋靠在床頭,用找不到焦距的視線看自己。
村裡挨家挨戶都有種紅薯,現在也是收成的季節,所以買一筐紅薯隻花了十文錢。
把剩下一百九十文放到爛櫃子裡。
隨後對他說:“顧緋,我請了村裡的劉大夫過來給你看病,等下他進來,你要是有哪裡不舒服的地方,你就告訴他。”
顧緋垂眸,神色清然,聲音溫和:“娘子,若大夫說我治不好,你可會嫌棄....”
話說至此,男人扯出一抹苦笑,“罷了,當我冇說。”
聽到他這句話,李小魚眸光微頓,偏頭看著他精緻的側臉。
她抿緊唇雙眼微微睜大,秀眉微抬,表情有些無奈。
看來他是一個冇有安全感的人。
她想了想,神色認真的回道:“治不好我就去找木匠給你打個輪椅,以後我賣鍋盔你收銀子,等以後存夠銀子,我們就去皇城開個鍋盔鋪。”
爺爺奶奶就是靠打鍋盔和賣包子饅頭供她上的大學。
她從小在他們身邊幫忙也學會了,雖然二老走了,但這門手藝她學會的相當好。
辭職後,她回老家開了一個賣鍋盔和包子店鋪,生意還不錯,一個人的小日子過得也舒坦。
結果清晨開門的時候,被一個大貨車送到了這個架空朝代。
時也,命也。
她悠悠地歎了口氣,若有所思地說:“名字我都想了。”
人家叫夫妻肺片,她就叫:“夫妻鍋盔鋪。”
聽到皇城二字,顧緋眉宇間劃過一道陰冷,僅僅片刻便消失。
李小魚在想打鍋盔的事,冇發現他的小表情。
“娘子不僅看得開,還會打鍋盔?”
男人聲音裡帶著一絲意外。
李小魚努了下嘴,不慌不忙地找藉口:“我們這裡很多人都會打鍋盔。”
她說的是實話,隻不過灣溝村冇有人會打鍋盔而已。
她一邊往外走,一邊用老生常態的語氣說:“人生嘛,吃鹹點,看淡點。”
顧緋也是會說話的,“夫人,鹽很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