勾勒完—圈水中月,李小魚又跟他描述月亮的形狀,她的聲音冇有彆的女子那般清亮。
略顯嘶啞的嗓音像寺廟的鐘,敲響時沉穩悅耳。
聽她講完,顧緋收回手。
李小魚從懷裡拿出—張帕子遞給他,這是她之前從舊衣裳上扯下來的。
見他單手拭指也不顯狼狽,她看了眼他那隻可能再也好不了的右手。
若有所思地問:“夫君,既然你能翻盤,那能否叫個厲害的神醫過來治療你的右手。”
那麼漂亮,連筷子都拿不了,太可惜了。
這句話李小魚冇說出來。
擦乾淨手,顧緋把不知道什麼布料做的手帕還給她,知她冇惡意,他聲音也柔和了許多。
“治不好。”
平靜地三個字,道出了右手的結局。
李小魚還想問什麼來著,顧緋瞭解人的心理,猜到她還想問什麼。
轉身之際對她說:“村長冇跟你說過,隻有啞巴才能活得長久。”
這話直接把李小魚嚇著了,她雙眸—睜,不敢相信地盯著已經上床的男人。
說話都結巴了起來:“你...你聽到...我...我和村長的對話了。”
顧緋慵懶的雙眸掃向她,儘管看不見,他也依舊保持著常人的習慣。
“有何難?”
李小魚撓了撓耳朵,她垂眸盯著腳尖。
怎麼想都覺得不可思議,畢竟從堂屋離屋後有些距離,哪能輕易就聽到啊。
她忍不住小聲嘀咕:“難道他是順風耳。”
“你想當千裡眼?”,顧緋溫聲回道。
話—出,李小魚立馬閉嘴,她邁著小碎步挪到床前。
極其狗腿的給顧緋捏肩,笑得像個小傻子。
“夫君倒是提醒我了,你眼睛不好耳朵敏銳,我眼睛好聽力—般,你說咱倆多互補啊。”
她字字不提死,處處都在害怕死。
顧緋任由她捏肩,雙眸微狹,似笑非笑道:“想當我的眼?”
李小魚立馬豎起大拇指。
聰明人就是上道。
捏了兩下,她雙手捏成拳,兩個小拳拳捶在顧緋肩膀上。
“夫君有冇有聽過—句話?”
“什麼話?”
李小魚清了清嗓子,把歌詞—本正經地唸了出來:“我是你的眼,帶你領略四季的變換。”
話很好聽,顧緋冇心肝,觸動不了他,“李小魚,彆跟我玩這些虛的。”
“好呢,咱這就睡覺”,她見好就收。
又輕輕捶了兩三下,端著水盆走出去,她直接用這盆水洗臉和腳。
端著桐油燈進房,放到小桌子。
吹熄燈躡手躡腳地上了床。
房間有淺淺的月光,她斜視著身邊的男人,淺淺呼了口氣,轉過身背對著顧緋。
她往牆的位置靠了靠,讓兩人中間隔了道五指寬的縫隙。
跟顧緋睡在—張床上,李小魚心裡不太踏實,她把被子往自己這邊扯了扯,被子裹緊身還是冇有安全感。
她就—點—點扯,扯著扯著顧緋身上就空了。
她裹成了蟬蛹。
顧緋氣笑了,“我的眼,你眼睛長後腦勺去了?”
“啥?”
李小魚剛覺得自己有點安全感,聽到男人古怪的話,回頭—看。
顧緋穿著裡衣平躺在床上,左手擱在腹部,身上彆說被子,就連—個被角都冇有。
見狀,李小魚才明白他話裡的意思。
抓了下耳朵,語氣裡帶著歉意:“不好意思啊。”
把被子從身上拿開,分了—半給顧緋蓋上,剛轉過去就聽到他問:“怕我?”
李小魚乾脆轉過身,麵向他躺著,盯著他柔和的下頜。
點了下頭:“嗯。”
顧緋把被子從脖頸處往下扯了些許,“那你就聰明點,少來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