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暘卻聽得有些不耐煩,揮揮手說道:“得了,你這是在給我戴高帽子嗎?”
“你在同情這姑孃的遭遇,我也跟你一樣,可是我知道我對這姑娘最好的同情,就是儘快的把凶手找出來,如果哭一場或者崩潰一次能夠對破案有幫助,我倒是願意這麼做。”
譚暘愣住了,這話不是他第一次聽到,上次蘇棠罵關桐的時候,也說過類似的話。
當時他隻覺得那是關桐的不對,卻從未想過這番話會換湯不換藥的落到自己身上。
他這個時候才明白,蘇棠並非冷漠,而是專心於尋找到凶手。
這個時候他當然不能再落後,也開始著手有條不紊的觀察現場,尋找證據。
過了好一陣子,康子明將局裡的同事們都帶來了,就連範局都出了現場。
再看到自己的侄女這樣的慘狀,範局這樣的老公安心情都十分沉重。
“怎麼會這樣呢?就這麼短短的一會功夫,怎麼就出了這樣的事呢?”他說。
蘇棠有些無奈。
她聽說,這人當年是在革委會負責工會工作的,看起來還真是一點公安刑偵經驗都冇有,到了現場除了替自己的侄女感到傷心之外,其他指導工作是一點都冇有的。
“範局,出了這樣的事情,您也要節哀順變。”
蘇棠想了想,雖然指導工作是用不上他了,但其他的工作他還是可以幫幫忙的。
“哎!小蘇,我現在這個心情啊,你說剛纔我為什麼要批評她?為什麼要一生氣還打了她一下呢?”
範局拍著自己的胸口,一副痛不欲生的模樣。
蘇棠完全能夠理解他此時的心情,他隻是如平時一樣稍顯嚴厲的管教了一下自己的子侄,但冇有想到這竟然是他們說的最後一句話。
人生就是如此,你總以為還有很多機會可以回頭,然而誰也不能料到,每一次道再見都有可能是永彆。
“小蘇,你說她會不會是我害死的?是不是因為我那樣對她,她纔想不開了?”
蘇棠左右看看,發現同事們都在忙碌自己的身邊,並冇有很多人圍著。
這才壓低了聲音對範局說:“我來現場的第一感覺就是,這可能不是一個自殺的現場。”
“你能確定嗎?”
“當然還是要科學的論證。”
範局壓根就不清楚科學的論證要怎樣去論證,而且在他的思想之中,他們這種小縣城,所謂科學論證這個詞扯的有點大,或許他們這個地方根本做不了的大事。
但是他心中有一個強烈的念頭,他很希望能夠通過所謂科學的論證去確定,範小妹並不是自尋死路。或許這樣對他自己來說是一種心靈上的解脫。
“怎麼科學論證?你想好辦法了嗎?”
“我們會想到辦法的,但是現在需要您的幫助。”
“你說要我乾什麼?隻要是我能做到的,我一定為你辦到。”
“我需要你幫助我們去安撫死者的家屬,你們是親人,這個時候他們的傷心你最能理解,在未來這段最艱難的時期,我們需要他們的助力,隻有你能讓他們願意為我們提供幫助。”
蘇棠冇想太多,其實就想暫時把他從現場支開,去完成很多警員都不願意完成的一個工作,通知死者家屬。
然而,她也非常的清楚,現在範局纔是最尷尬的那個人。
畢竟在彆人眼中範小妹就是在被他訓斥了之後,獨自一個人從縣公安局的食堂跑走,之後就出了這種事情。
家屬無論多麼明白事理,心中對於範局一定會有怨氣。
蘇棠隻希望他那麼多年的工會工作累積下的豐富與人溝通的經驗,可以幫助他完成這個高難度挑戰。
傷心而愧疚的時候,最好是找點事情做,這種心理又會驅使他努力的把分配給他的這項任務做好。
範局完全冇意識到蘇棠的真實想法是什麼。
他隻覺得,現在需要一個任務,專心致誌去做這件事情的時候,可以不去想那麼多前因後果。
他現在心中隻記得一點,蘇棠說範小妹有很大的可能是被人謀害,那麼他要做的事情就是幫助他們把案子破了,一起找到那個凶手。
隻有這樣他纔會徹徹底底的擺脫掉自己有可能逼死了侄女,這一可怕而沉重的“罪”!
那一瞬間,他彷彿是被什麼鼓舞了,二話不說就從現場撤了出去,他要趕回縣局去見自己的弟弟和弟妹,去麵對自己的那些親人。
既然死亡已經是不可挽回,他能夠做的就是儘可能的配合一線,揭開真相,尋找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