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依依跟範小妹的關係並不好,甚至在心裡兩個人其實是互相看不慣的,隻是範依依性格隱忍,又覺得範小妹畢竟年紀小,一直讓著她而已。
範小妹囂張跋扈,看範依依不太順眼,平時經常任性的欺負自己這位堂姐。
但是她也很清楚,在自己家裡,堂姐這一家子是更受重視和保護的對象,她的所作所為如果被家裡的親人們知道了,那是一定要捱揍的。
因此,她經常在欺負了範依依之後,有意無意的威脅她,希望用這種虛張聲勢來壓製範依依,讓她不敢回家告狀。
她在學校跟張美娟和幾個同樣任性跋扈,喜歡欺負彆人的女孩子,組成了一支小隊,仗著家裡都有幾分勢力,打著革命派的旗號,看到哪個同學不順眼,就羅知各種罪名,私下欺壓。
就在不久之前,範依依突然發現自己的小妹妹居然被範小妹拿著繡花針紮的整個手背都是血,她自己受欺負就忍忍吧了,但看到小妹妹被欺負成這樣,著實不能容忍。
就找範小妹理論,冇想到範小妹不僅毫不認錯,還得意洋洋的說,這隻是一點點小手段,隻要是她們看不順眼的,就掛到樹上吊成風乾雞,死了也白死。
她最好的朋友父母都是革委會的乾將,不知道這樣吊死了多少地主老財。
“你說什麼?這是什麼時候的事兒?”
蘇棠大驚失色。
“就在不久之前,我當時以為她是為了嚇唬我才瞎說的,可是最近一直髮生這樣的事情,我就……”
“這件事情就冇有告訴過範局嗎?”
範依依搖了搖頭。
“我父親去世之後,叔叔嬸嬸們一直很努力的照顧著我們家,我覺得不能因為跟堂妹幾句口角,就去找叔叔們。”
“範依依你告訴我,除了張美娟之外,他們那個小隊裡的人你還知道誰?”
範依依又搖了搖頭。
範小妹頗有一些目空一切的性格,除了張美娟這樣家世條件都比自己好的人之外,其他的人她根本就不放在眼裡,自然也不可能在自己的堂姐麵前說的那麼詳細。
蘇棠皺眉,腦中飛速的思考,為什麼到學校調查的時候,卻冇有人提起這件事情,那些被欺負的同學為什麼也保持安靜無聲?
她突然想到了這個年代,正是因為這個年代的特殊性,讓每個人對這種事情不僅習慣而且麻木,那些被範小妹她們折磨過的孩子們,或許並不覺得這是一種欺負,而是自己真的做的不對,他們纔有資格對自己這樣做。
她終於明白了,為什麼之前死去的幾個女孩子當中有一個人跟其他人格格不入,家庭條件不夠好,性格也不是那幾個女孩子那樣張揚任性。
那是第一個死者,她真正的死因,或許就跟張美娟和範小妹有直接的關係。
“小範,我到樓下去一下,很快我就會回來,在這幾分鐘裡我要你好好想一想,把範小妹跟你說過的這件事情,所有能想起來的細節全部都回憶一下,你能做到嗎?”
範依依看到蘇棠的神情如此嚴肅,也變得緊張了起來。
蘇棠快步去了專案組,除了今晚還在值班的兩個同事之外,其他人都已經回宿舍休息了。
她隻好轉頭去了後頭的宿舍樓。
譚暘住哪個宿舍,她之前可是打聽的清清楚楚,現在要對工作提供的便利。
走進走廊時,蘇棠看見譚暘正在走廊儘頭的水房裡打水洗漱,他赤著上身,古銅色的皮膚彰顯塊壘分明的肌肉線條,水珠順著胸膛滑下,在昏暗的燈光底下,整個人顯現出致命的吸引力。
蘇棠差點朝著他吹聲流氓哨,看來這小子確實有本錢,能讓小女孩為他癡狂。
“你怎麼來了?”
譚暘一回頭看到蘇棠,愣了一下,手裡拿條毛巾趕緊往身上遮,卻冇想到蘇棠就這麼大大方方的看著自己,一點冇有不好意思。
一時之間他又覺得有點煩躁,這不會是又犯花癡了吧?
“還好你冇睡,我剛纔得到一個重要的線索,在哪跟你說。”
蘇棠對他的態度轉變非常敏感,開口就是公事公辦的語氣。
“等著!”
譚暘快步走回了自己的房間,很快就穿上了一件白色的工字背心,又走了出來。
“這男宿舍,到外麵說吧。”
兩人一起走到了宿舍樓外。
蘇棠就把剛纔從範依依那裡聽來的訊息給他複述了一遍。
“你懷疑,第一個死者劉紅是被張美娟和範小妹她們害死的?”
“最近這段日子不是在學校裡調查了很多嗎?冇有人提過劉紅跟範小妹她們之間的關係如何?”蘇棠問。
“基本上所有的同學都說跟張美娟她們,就是學校的普通同學,其他冇什麼來往交集。”
“現在學校裡應該也冇什麼課程,主要就是搞各種各樣的運動,那像張美娟他們這樣的應該很受老師的重視吧?”
“有個老師倒是提起過,說這幾個女學生家庭條件都非常好,家裡都是乾部,老師們輕易也不會找他們的麻煩。”
“譚暘,我們明天多了一項任務,調查劉紅,在詢問胡老師的時候也要從劉紅入手。”
“那我就又不明白了,胡老師應該是唯一能夠管得了張美娟他們的人,為什麼不從張美娟他們開始入手,而選擇劉紅?”譚暘不解。
“我們做個假設,劉紅確實是被張美娟和範小妹害死的,如果之後死的那幾個女孩子也都是張美娟和範小妹這個小隊伍當中的人呢?”
“有人在為劉紅報仇?”譚暘眼前一亮。
“如果我們的假設最終被印證,就算嫌疑人不是為劉紅報仇,劉紅也很有可能就是後麵一係列案件的誘因。”
譚暘覺得今天晚上,他可能是要睡不著了,不知不覺之間,他們好像摸到了捅破一整個案件的窗戶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