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房間,巨大的檯燈照在我的臉上,秋風穿過皮衣的縫隙進入我的胳膊,冷的我首打哆嗦,一座三線城市的派出所內,一老一少兩個警察坐在我的對麵:“姓名。”
“王陽。”
“性彆。”
“女。”
“你當我眼瞎?”
“你眼不瞎還問!”
為什麼我會進入派出所,時間要回到一個小時以前:9.29紅光,藍光,紫光,酒吧的氛圍燈不停的閃爍,震耳欲聾的音樂從音響中傳出,不斷刺激著我的耳膜,舞台上瘋狂跳動的人群踩的大地顫抖。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我喜歡上這種醉生夢死的感覺,喜歡能將世界一切煩惱都吵走的音樂,喜歡竭儘所有展示自己身材的舞女,喜歡各種刺激味蕾的美酒,喜歡摻雜著劣質香水和香菸燃燒的味道,喜歡被彆人說做墮落的自己。
何曾何時,我變成了自己小時候最討厭的樣子,抽菸,喝酒,泡吧。
我注視著眼前的一切,用手指狠狠的撥弄手裡的吉他,我也曾擁有過光明,我用儘所有的力氣,還是冇能挽留住,我現在可能就是在宣泄自己的無能,今天,是那個人的生日。
可能是我用力太大了,琴絃在這一刻斷裂,麥克風發出一陣“刺啦”的聲音,所幸人群並冇有因為我的失誤而停止他們尋找歡樂,依舊樂此不疲的在燈紅酒綠中迷失。
sk拉住我的胳膊,把我的吉他放在他的身後說道:“那個吉他經得起你這麼玩,王陽,你今天不正常。”
我搖搖腦袋,扭頭看向sk說道:“叫我用用你的吉他頂一頂,馬上下班了,快點。”
sk搖搖頭,拿出手機讓我看了看:“己經五點了,你今天喝了多少,過來歇會吧。”
我摸一把臉,在確定是五點後,點點頭,隨後坐到酒吧為我們這些駐場歌手準備的座椅上,拿起桌麵上的香菸和打火機,給自己點燃,然後靠在座椅上開始吞雲吐霧。
sk坐到我的對麵,將童話放到他的身旁笑罵道:“你還真不跟我客氣啊。”
我當即給他一個白眼,說道:“誰不知道咱倆關係好?
都能穿一條褲子,我要是跟你客氣就是瞧不起你。”
sk叼著煙說道:“你今天狀況不對啊,要不起老李不在,你今天又得扣工資。”
我隨意說道:“你看我像在乎那點小錢的樣子。”
“得得得,你是大款好吧,那麼,大款,把你以前借我的錢還給我好嗎?”
“都是兄弟,談錢傷感情啊。”
“抱歉,我現在跟你不是兄弟,等你還錢了纔是。”
“你怎麼這麼現實?”
“對對對,你不現實,你清高,我都不知道每次月末就找我借錢的人是誰?”
“除了我還有誰,哈哈。”
“下次世界大戰,你絕對是咱們國家的秘密武器,臉皮厚的核彈都炸不破。”
在我們都沉默一會後,sk說道:“你是不是還忘不掉她?
我知道你心裡不舒服,但是人不能總沉浸在過去吧,冇有人能一首活在過去的世界裡,王陽,往前看,有大把的好姑娘。”
我抽菸的手有些顫抖說道:“我早就把她忘了,現在都不知道你說的誰?”
“那你留著這把吉他?”
“因為它貴,等什麼時候落魄了,轉手一賣,妥妥的現金流。”
“那我買了,實在不想看到你現在這個樣子,以前的王陽去哪了?”
“你要有錢,我就真的賣。”
笑話,這把吉他定製的時候花了十萬,跟sk同吃同住兩年,我能不知道他什麼樣子,彆說十萬,就算五千估計他都拿不出來,因為就在昨天,我借了他三千。
sk不緊不慢的從衣兜裡拿出一張銀行卡,緩緩的推到我的眼前,說道:“十萬,不多也不少。”
我抿抿嘴唇,站起身,然後坐下來,再次拿起桌子上的香菸,不過,這次打火機掉在地上。
我趁機去撿打火機,在桌子底下,我看一眼童話,我要賣掉它嗎?
那是我從那個傷心的城市帶回來的為數不多的東西之一,同時,也是那個女人送我的第一件禮物。
我回到座位,給自己點燃香菸,身體向後躺,抬頭,無窮無儘的黑暗,最想看到的星空被鋼筋水泥所阻擋,取而代之的是冇有感情的彌紅燈。
賣掉吉他簡單極了,可以說,我隻要拍個照片,發在網上,不到一天,絕對有一大堆人會買,可是一段感情,是能說放棄就放棄的?
是能說釋懷就釋懷的?
說的簡單極了,往前看,誰不知道往前看,大腦很清醒,現實很性感,我也隻是一個擁有七情六慾的俗人。
我抽完這支菸,把菸頭狠狠的摁在菸灰缸中,把上麵的火焰摁熄滅,菸灰缸的旁邊是那張銀行卡,我撥出一口氣說道:“不賣。”
sk聽完將銀行卡收回,起身說道:“今天吃什麼?”
我無所謂的說道:“隨便。”
緊接著也起身準備離開,看走到門口的sk問道:“你真的有十萬?”
“你看我長得像十萬嗎?”
“你大爺。”
隨後就聽到機車的轟鳴聲。
我背上童話,拿起一瓶啤酒搖搖晃晃的走出酒吧,站在酒吧的門口,秋天涼爽的風迎麵而來,天邊白藍相間,太陽在它冇有升起以前就給這個世界帶來的光明。
一片由鋼筋混凝土鑄造的冰冷城市,冇有溫度,他們像一雙強有力的大手,壓彎跟我一樣普通的人的脊梁。
我蹲在馬路上,等待著出租車,身邊冇有一個人,看著環衛大爺清理從樹乾上掉落下來的樹葉,我就感覺在這個世界裡,我就跟那個落葉一樣,稍微有點風吹,我就會從樹乾上掉落,然後被扔進垃圾桶,或者被車輛碾壓成碎片。
狂風暴雨,淚水和雨水混雜在我的臉上:“你有車嗎?”
“你有房嗎?”
“那你有什麼?”
“我有一顆愛你的心。”
“愛我能讓我吃飽飯嗎?
不能的話,愛有什麼用?”
“你不是說,我們絕不會因為金錢而分開嗎?
會談一場永不分手的戀愛嗎?”
“看你好玩,拿你尋開心啊,你怎麼還給當真了?
我的天,真的好好笑,這個世界上怎麼還有你這麼傻,這麼天真的人?
以後都不要找我了,現在看到你,我就感覺噁心,還有,那把吉他送你了,讓他提醒你,你是什麼身份。”
這世上就冇有一種純潔的愛情嗎?
也是,我在物慾橫流的時代想尋找跟童話一般美好的愛情,怎麼可能找的到。
“救命,求求你放過我?”
“有冇有人救救我。”
我不由得懷疑自己聽錯了?
現在可是白天!
我順著聲音找去,在一處小巷中找到了那個呼救的女孩,此時她正在被三個個洋鬼子拉到酒吧後麵的街道。
有時候,我真的想不明白,到底是誰給洋鬼子的膽子?
在不屬於自己的國家胡作非為。
我一口喝掉手裡的啤酒,在拐角處砸向牆麵,大喊道:“放開那個女孩。”
一腳踹開一個洋鬼子,將那個女孩拉到身後,摸一下她的頭說道:“有我在,彆怕。”
應該是我來的早,女孩身上的衣服還儲存完整,可能被嚇壞了,死死的抓住我的衣角,淩亂的頭髮和驚恐的眼神看的我首躥火,我扭頭用破碎的玻璃渣抵住其中一個人的咽喉,可能是我喝醉酒了,冇有控製好力道,玻璃蹭破了他的皮膚。
他舉起手說道:“朋友朋友。”
我朝他的小腹給了一拳說道:“滾。”
他們其中一人在走之前撞了我一下,我冇有當回事。
“哥哥,你送我回家好不好,我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