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
藥香濃重,屋內帷帳重重疊疊,交錯的腳步聲有些焦灼。
床榻上的少女隻露出了一張羸弱的小臉,那巴掌大的小臉上,眉眼盈盈,年紀雖小,但已經如雨後海棠般嬌豔動人。
一個身著黛青色褂衫的嬤嬤心疼的端著一碗藥,扶著她坐了起來後柔聲說道。
“姑娘,快,把藥喝了,瞧您回來一次,這好不容易養好些的身子又被折騰的……”
女孩微皺著臉,小口小口的將藥喝了個乾淨,一旁的雙髻小丫頭看的兩眼淚汪汪的,癟著嘴說道。
“姑娘,還不如就在江南呆著呢,您這剛來,那外頭都傳您長得不好,才遲遲不敢出門見人,這也……”
“行了,快去給咱們姑娘拿點蜜棗來。”
隻見嬤嬤眉頭倒豎,冷聲打斷了小丫頭的話。
那小丫頭眼淚囫圇的掉了下來,委屈巴巴的低著頭退了出去。
“勞嬤嬤,小瓶也不是有心的,外頭的事,隨他們去吧。”
女孩羸弱的倚靠在床榻上,那病懨懨的樣子看的勞嬤嬤眼眶都紅了。
“姑娘心好,隻是外頭那些個狼心狗肺的小人,恨不得日日扒著老爺留下的東西,生怕少占了一絲好處,如今還要在外頭做那些烏煙瘴氣的事兒,真真是讓人作嘔。”
而床上的小姑娘,正是鎮國大將軍的遺孤,宋嘉宜。
父親為鎮守邊疆而亡,其母為夫殉情,隻留下這麼一個小姑娘還有那偌大的將軍府。
幾房叔嬸皆是垂涎於將軍府的家產,年僅十歲的宋嘉宜為求自保,隻能率二三仆奴遠赴江南外祖家。
外祖林太傅乃當今天子之師,退休後在江南置辦了青山學堂,乃天下文人之表率。
可惜將軍府之家事,便是林太傅都不好參與,唯一能護的便隻有這麼一個小外孫女。
失去了雙親的宋嘉宜也在一場大病中徹底壞了身子,日日都泡在藥罐子裡,林家精心養了四年,身子剛有了起色的宋嘉宜,卻被一封賜婚聖旨召回了汴京。
雖萬般不願,可聖意難違,剛滿十四歲的宋嘉宜隻能再次啟程回京。
旅途勞累,剛到汴京,宋嘉宜便又病倒了,如今在這小小的嘉苑裡龜縮著,幾個嬸嬸來瞧過一眼後,便再也冇來過了。
可冇過幾天,京內便流言四起,說這鎮國將軍府的嫡親小姐是鄉土村婦,貌若無鹽,還是個病秧子。
想到外頭的流言,勞嬤嬤不忿的擦了擦眼淚,而名為小瓶的小婢女也端著蜜棗走了進來,兩個眼睛紅通通的,像是剛哭過一場似的。
勞嬤嬤接過那蜜棗,看著她哭成這樣,恨鐵不成鋼的瞪了她一眼。
“不過是說了你一嘴,看你這不值當樣。”
“不是的,嬤嬤……”小瓶委屈巴巴癟著嘴,眼淚又掉了下來。
“那些人欺人太甚了,說姑娘病了,吃的要清淡些,送來的飯菜儘是些冷的素的,半點葷腥都冇有……”
勞嬤嬤的臉色沉了下去,宋嘉宜眼睫微垂,蒼白的小臉上滿是脆弱之意。
“而且……”小瓶抹了抹眼淚,抽抽噎噎的說道。
“那外頭還說咱們姑娘是故意裝病,就是不想去拜見老太君,聽聞老太君也心生不滿,昨兒纔在二老爺他們麵前發了好一頓脾氣。”
“咳咳咳……”宋嘉宜忍不住重咳了幾聲,眼眶微紅,那一滴眼角的淚搖搖欲墜。
“姑娘莫哭。”勞嬤嬤心疼的拿手絹替女孩揩去眼角的淚,卻不免悲從心來,心疼的替女孩落下了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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