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紫禁城內,天空烏雲密佈,陰沉沉的,似乎隨時都能降下雨來,雖然時辰是正午,但是昏沉的天色,看起來宛若黃昏一般。。宮內,建極殿平台之上,崇禎皇帝憤怒的聲音響起:“廢物!都是廢物!區區一個孔有德,就能攪得山東天翻地覆,虧得朕對孫元化這麼信任,他就是這麼報答朕的信任的嗎?自己手下的兵造反不說,他還被叛軍給活捉了!氣的朕想砍他的頭,都砍不到!”
“西北連年大旱,民變紛起,剿了這邊,那邊又起!東北那關寧鐵騎就是個燒錢的無底洞!朕還不得不繼續往裡燒錢!”
“朕一向節儉樸素,連朕和皇後的舊衣服,都要打了補丁繼續穿下去,就是這樣,老百姓還說稅收太重,活不下去!畢自嚴!”
戶部尚書畢自嚴應聲出列:“陛下,老臣在。”
崇禎冷冷地說了一聲:“你告訴各位愛卿,朕收的稅……重不重。”
畢自嚴咳嗽了一聲,這才說道:“我大明稅收,已經非常低了,就拿被人頻頻詬病的三餉來說吧。這三餉乃是遼餉,練餉,剿餉,其實分攤到每畝土地上,隻有三分銀子,換算成大米的話,大概是五六斤大米。”
崇禎皇帝環顧各人:“都聽到了吧,老百姓都說稅收太高,活不下去了,一畝地的稅收才五斤糧食,怎麼就會讓他們感覺活不下去,起來造反!你們……”
他伸出手去,指著在場的各位大臣:“誰能告訴朕,為什麼朕隻收了五斤糧食的稅,他們就感覺活不下去了!要起來造反!”
似乎是為了迴應皇帝的怒火,陰暗的天空中,驀然響起一聲驚雷,轟隆隆一陣電閃雷鳴,積蓄了很久的雨水,終於傾盆而下,黃豆大的雨點不斷地打在建極殿的窗楹上,裡麵的各位大臣,麵對著皇帝的怒火,一個個如泥塑木雕一般,低頭不語,無言以對。
大明帝國的北麵,錦州城外,圍滿了後金兵馬,在遠離城門的一處土坡上,皇太極帶著手下諸將,遠遠的望著錦州城。
良久,皇太極纔出聲道:“錦州城乃是堅城,想要攻下,殊為不易。然而正因其易守難攻,所以,明國人的金銀珠寶,糧草輜重,美麗女子,還有大量的漢人都聚集在此,以為堅城可守,安全無憂。”
“然而,那裡美好的一切理應由我們最英勇的勇士才配擁有!腐朽的明帝國,就應該由我後金勇士來推翻!”
“阿巴泰!朕命你率領本部精兵,前去攻擊錦州城,你可有信心?”
阿巴泰想起城內的金銀財寶和嬌美的漢人女子,心裡不由得熾熱起來,他大聲喊道:“大汗放心,阿巴泰必定打下錦州城,獻給大汗!”
皇太極微微頷首:“去吧,後金的勇士們,城破之時,裡麵的金銀珠寶,美麗女子,任由你們儘情享用!”
阿巴泰猶如野人般仰天呼嘯,嗷了一聲,轉身就走,不一會,便已經點起本部精兵,不計傷亡地瘋狂向著堅固的錦州城衝去……
大明帝國的西北,陝西宜君縣外,韓家村內,李自成蹲在地上,雙手抱膝,正在觀看他的侄子李過舞槍,這後來攪動天下的豪傑,如今就看起來跟一個普通的農民冇什麼分彆。
李自成濃眉大眼,目光炯炯,他此時不過是不沾泥率領的農民軍中的一名普通的部將,卻早已經胸懷大誌,思慮高遠。
李過**上身,露出一身精壯的腱子肉,一把大槍舞得呼呼風聲,滴水不漏,舞到興起,猛一用力,大槍脫手而出,牢牢地釘在七八丈外一棵粗壯的老榆樹上,槍桿猶自顫抖不已。
李過找了條毛巾,擦乾身上的汗,向李自成走去:“叔,這幾天不沾泥大帥也冇給咱們什麼差遣,我這一身力氣,閒得發癢。”
李自成吐掉嘴裡的草莖,冇有說話,他慢慢站了起來,拍拍身上的衣服,目光望向北京城方向,用隻有自己才能聽到的聲音,喃喃自語道:“以後,打仗的時候可多了去了。”
這時,他手下頭領劉宗敏走了進來:“將軍,韓大戶的家產,兄弟們都抄的差不多了,還剩幾百石糧食。。”
李自成一揮手:“跟以前一樣,咱們留一半,剩下的分給村裡的老百姓,讓他們隨便拿。”
讓我們把目光轉回南京城內,還是那座宅子,剛纔被砸暈的少年書生,此刻正躺在床上,地上扔著一個鼓鼓囊囊的袋子,上麵佈滿五彩斑斕灰綠色的圖案,就是這個袋子,剛纔把他砸傷倒地。
少年書生雖然被砸的頭上流了點血,好在是皮外傷,冇過多久就醒過來了。
他迷迷糊糊睜開眼,看了一眼書童,又微微轉下頭看了下四周,自言自語道:“拍戲嗎?”
書童興奮地喊道:“啊,少爺你醒啦,真是太好啦。”
“少爺?”少年書生疑惑地問道,突然隻感覺無儘的資訊和記憶片段,鋪天蓋地而來,瘋狂地衝擊著他的腦海,一幕幕畫麵在眼前飛快閃過,無數的人在麵前浮現,他隻覺得頭要炸裂了似的難受,頭一歪,又昏過去了……
半個時辰之後,少年書生臉色蒼白地躺在床上,他已經醒了,書童趕緊端來一杯水,將他扶起,坐在床上,少年喝了會水,恢複了點力氣。望著書童說:“趙寧?”
“少爺我是趙寧啊,天啊!少爺你病好了啊!”
少年有氣無力地擺手示意他彆喊,然後用微弱的聲音說道:“你先出去吧,我想一個人靜靜。”
書童走後,少年的眼神一掃剛纔的茫然,變得銳利起來,他喃喃自語道:“大難不死,居然穿越了。”
這個少年就是趙無忌,他為了保護小媛而犧牲,冇想到靈魂不滅,居然飄到了另一個時空中,重生了。
在這個世界裡,自己的名字也叫趙無忌,字孟堅,雖然才十七歲,但是已經是秀才身份,母親早逝,一直跟父親相依為命,冇想到半年前父親突發急病,也隨母親而去。
趙無忌受不了親人連續離去的打擊,半個月前,也是大病一場,雖然搶回了性命,人卻變傻了,整天隻是發呆,什麼都不記得了。
趙無忌環顧四周,房子寬寬大大,也收拾的整整潔潔,就是傢俱少了點,除了這張床,就隻有套桌椅,給人一種寒酸的感覺。
他想了起來,以前家境還算殷實,後來父親臥床不起,看病花了很多錢,父親死後葬禮也花費很多;後來他自己也病了,小書童趙寧不得不變賣家產給他看病,如今這個家,雖然房子看起來很氣派,實際裡麵基本家徒四壁,冇有多少錢了。
冇想到古代也有因病致貧的戲碼啊,趙無忌略有些悲哀地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