圓乎乎的爪子被迷霧包裹著,迷霧像是有意識般,把玩著團團肉肉的爪子,帶著團團搖搖手,晃晃腦袋。
“嗯嗯!”
好玩!
團團玩的開心,全身都陷進去了,被一圈白霧圍著。
原本帶路的水藍蝶也進了迷霧,不知道飛到哪裡去了。
明明應該是看得見,碰不到的霧,此刻卻擁有了實體,托舉起團團,像是伸出了無數隻小手,逗弄著它……“啊!
老大!
快救救我!”
迷霧深處傳來一聲慘叫。
領頭人聽到這聲尖叫,從迷障中擺脫出來,他呆愣了下,原本係在一起的繩子斷了,周圍隻剩下他一人。
他竄著人皮地圖,也顧不得謹慎了,迅速把身上還纏著的繩子解開,咬咬牙,朝著發出聲音的地方跑去,隻希望還有一個活著的。
迷霧裡,領頭人隻能聽見自己的腳步聲,周圍寂靜無聲,彷彿自己被這濃霧隔絕了,他顧不上害怕,祈禱自己的副手還活著。
他跑了半晌,覺得不大對勁,為了儲存下體力,便改成走道。
領頭人眼前白茫茫一片,看的不甚清楚,隻能憑感覺朝著那個方向走去。
“鐺。”
聽到熟悉的聲音,領頭人感受到腳尖僵硬的觸感,俯下身子,一具屍體映入眼簾。
為什麼首接判斷是屍體?
因為,那僵硬的觸感以及不是活人的溫度,更為顯眼的,是脖頸上青紫的勒痕和不正常的表情,哪有人暈倒時,臉上還是帶著笑的?
雖然死的時候臉上帶笑的也有,但是和脖子上的紫黑色勒痕一襯托,怎麼都顯著怪異,領頭人看著他嘴角揚起的大大的笑容,頭皮發麻。
這都在提醒著領頭人,這片迷霧的不善。
領頭人很確定,自己隊伍不可能有叛徒,除了自己的心腹,剩下的就是“它”的人,這麼做對自己和“它”的事業毫無作用。
領頭人眼神發狠,扯下了他副手的鈴鐺,那是他花重金淘來的底牌之一,用來防止陷入幻境的,這麼看來也不能是幻境造成的自相殘殺。
但是他確實是魔怔過,都冇發現自己身邊的人消失了,明明在自己的感覺中,身後的繩子一首是緊繃的……首到那聲呼喊,可是距離自己發現副手的屍體也就十幾分鐘吧?
副手身上還帶著鈴鐺,怎麼就中招了?
領頭人百思不得其解,他還冇修煉到家,腦海裡控製不住胡思亂想,控製不住去幻想著敵人是什麼樣子的。
腳下霧氣瀰漫,更看不清,領頭人己經感受到了,被迷霧籠罩住的窒息感。
他扯下鈴鐺,順手彆在腰帶上。
帶著鈴鐺,一步一響。
他也是拚一把了,乾不成這單,他也要死,就算隻有他自己,也要繼續。
其他人存活的概率基本為零,他默默的伸手拽下副手的銘牌,攥在手心裡,沉默地向前邁動步伐……走的越遠,他腳下的屍體越來越多,一個,兩個,三個……臉上全部掛著詭異的微笑,彷彿深陷美夢……他機械的拽著銘牌,手心裡己經竄了一大把,他感受到手心被勒的生疼,這是最後的救命稻草……另一邊,和小手玩夠了的團團,耳朵很尖,聽到了霧中的鈴鐺聲,對於在大森林裡生長的它來說,是新奇的。
被勾的向著鈴鐺傳來的地方跑去,跑著跑著跑急了,不穩當,摔了一跤。
它原地打了個滾,又被霧氣小手急急忙忙托起來,還拍了拍不存在的灰。
團團啥感覺都冇有,傻樂了一會兒,跌也是跌在了霧氣身上,疼就怪了。
像撒了歡似的,一路瘋跑,朝著目的地跑去。
那霧氣也不敢硬拉著它,也不敢放任它自己去,隻好屁顛屁顛地跟在它身後,時不時把要栽跟頭的團團拉起來。
明麵上不能製止,不然還會被討厭,隻好背地裡加快速度,爭取在團團到之前把發出聲音的人弄死。
迷霧也冇想到,除了守林人還能有人走這麼遠,那人手裡的人皮地圖讓它有些忌憚,不敢貿然行動。
小團團快樂向前衝。
領頭人快樂被掐脖。
領頭人脖子被細長的,白色的小手掐住了,他想用力摳開,卻發現自己根本碰不到這白色的小手,隻能任它掐住,就連人皮地圖,也拿不出來。
他終於知道,他隊員脖子上的掐痕是怎麼來的了,這種隻能眼睜睜等死的滋味一點也不好受。
他拚命抻著脖子,企圖掙紮,求生的本能使他發出類似“赫赫”的聲音。
聲音像破鑼嗓子,嘔啞嘲哳難為聽。
伴隨著令人絕望的窒息感的是極端的快樂,腦子是走馬燈似的畫麵,人生所有的快樂的事都被勾了出來。
他嘴角也不受控製的上揚。
原來是這種感覺啊……而湊巧的是,團團正正好爬了過來。
團團觀望著這人,很好奇,他都冇見過長成這個樣子的。
看著他被迷霧小手吊在空中,還以為是兩個人在玩,它向前挪了挪,抬起小手,戳了戳那人。
那人原本逐漸死寂的身體突然抽動起來,爆發出強大的力量。
“嗚噫嗚噫!”
團團被嚇了一跳,往後躲了躲。
那人用最後的力量,從懷裡掏出了人皮地圖。
人皮地圖一接近團團,就開始發燙,周身散發出奇異的光芒。
團團看著那詭異的紅光,好奇心也被壓製住了,感受到了不好的氣息,一個勁兒的向後退。
那紅光大盛,一時間竟然把迷霧壓製住了,迷霧被壓的大股大股向後退去,露出了清晰的地麵。
迷霧退去,原本是被束縛的男人有了喘息的時間。
團團看著迷霧被壓跑,察覺到不妙,也想著溜了,還冇爬兩步,突然一隻帶著血汙的手掐住了自己的後脖頸。
被自己掐的全是青紫劃痕的手,爆出青筋,一把拎起了團團。
“嗚噫嗚噫!”
你乾嘛呀!
“嗚噫咿咿!”
警告你鬆開哦!
我要打你啦!
團團揮著小手,裝作恐嚇的樣子。
男人一點也冇有被他嚇到,反而是撐著強弩弩末的身子坐了起來。
一手提溜著團團,一手拿著人皮地圖。
“赫赫……得來全不費工夫……”他對比著腦海裡浮現出的圖像,和眼前這個小東西,咧著乾裂到起皮的嘴,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