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微瀾停頓了一下,卻皺了皺眉頭後又開口說道:“相由心生,不同的人看不同的畫,當然也會有不同的感覺,若是有一千個人過來看此畫,想必答案也都是各不相同的。”
話音剛落,夏微瀾驀的聽到“啪啪”的響聲,聞聲音望去,隻見平寧長公主雙眸微微眯著,帶著讚許:“不錯不錯,不愧是侯府的嫡女,本宮對你很是喜歡。”
“回平寧長公主的話,臣女才疏學淺,對如此名人世家之畫也隻能看的出一二而已,並不能領悟其中真正的奧妙。”夏微瀾垂眸說著,袖口下的手攥的緊緊的,眼中儘是恨意,陶長安,前世她為他付出一切,怎的就落的那樣的下場,她何辜,她的孩子何辜!
若非眼下還不是時候,她定要將那姦夫淫婦挫骨揚灰,這樣方能解她心頭之恨。
“瀾兒,我想,你要控製一下。”淩訣不知何時已經到了她的身邊,高大的身子都能夠將她整個身子裝下了。
夏微瀾這纔回過神來,緊握的雙手驟然鬆開,眼神也恢複了清明,望向四周的一片天地,腳下的感覺卻是這樣的不真實。
是她失神了,在這麼重要的場合,眼前的男人是敵是友還不清楚,她怎能輕易將心中所想暴露,她不禁有些懊惱,可事情已經發生,隻能儘力彌補。
“多謝世子提醒,微瀾明白了。”夏微瀾臉色已然恢複了正常,心中的感覺也平靜了幾分,是她冇有控製好自己的心思,若是在戰場,她恐怕早就被殺了千百回了。
若是平常人,此時此刻被人看穿了心思,肯定是要惱羞成怒的,就算不是惱羞成怒,也定會有什麼反應,隻,眼前的她並冇有絲毫的波動,反而一如既往,或者說,變得更加的冷漠
“本宮看著你對這個畫投緣,不如你將這畫……”
“平寧長公主,臣女心知這是平寧長公主心愛之物,而今拿出來讓臣女觀看一番,已經是臣女的福氣,臣女再此謝過平寧長公主!”夏微瀾還冇等平寧長公主的話說完,她便“撲通”的一聲跪在了地上,鳳眸中儘是慶幸與感激。
平寧長公主愣住了一下,旋即便反應了過來,臉上的表情也變得更加柔和,這個孩子,她心中當真喜歡,隻是那侯府中的二小姐。
“那也好,畫雖然好看,卻不及自己畫一幅,你說呢?”她開口詢問道。
夏微瀾抬頭,看著旁邊的婢女已經著手去準備著東西了,此時此刻,恐怕就是想拒絕,也容不得她拒絕。
“那臣女隻好獻醜了。”她麵色微紅的說道。
淩訣的眼神從始至終冇有離開過夏微瀾一眼,一雙眸子中帶著玩味,卻也冇有在上前說著什麼。
平寧長公主心中倒是希望兩個人多加親近親近,若是能因為這個促成一段好姻緣,那也是不錯的,越想她唇邊的弧度越大,倒也存了另一份心思,藉著這次的機會,考量考量她怎麼樣也好。
眼前豔陽高照,涼亭外的熱浪爭先恐後的撲進來,唯有眼前的蓮花池尚可入眼,思及此,夏微瀾麵帶笑意,旋即素手輕輕拿起墨筆,輕輕揮灑在純白的宣紙上。
淩訣看著她的眼睛,那樣澄澈,那樣認真,時而思考著,時而便將心思又全然放在紙上,行動間不見絲毫慌亂,動作如行雲流水。
他心中倒是生出了幾分興趣,他倒是想看看她要將眼前景色畫成什麼樣子,其實,不論怎樣,眼前景色,哪裡又及的眼前的人兒好看呢。
涼亭中還有著許多的丫鬟,也都探頭探腦的,想要看看這侯府出來的小姐,要畫什麼。
周圍的聲音不斷,卻並未打擾夏微瀾,她心中想的,唸的,都是她此時此刻的畫,僅此而已。
半個時辰後,她終將手中的墨筆輕輕的放下,擦了擦額頭上細密的汗珠,轉身對平寧長公主淡然一笑說道:“好了。”
宮女們都爭先恐後的跑了過去,將畫立了起來。
另一邊也有人將平寧長公主扶了起來。
眾人都看向那畫。
一女子立於雨中,手中那些油紙傘,背對著眾人,麵對著的,正是麵前景色荷花池,然此時的荷花池似乎已經顯得有些枯敗,但那女子卻翹首以盼,應當是,在等什麼人。
“哎呀,這畫可真是好看,若是叫旁人看去了,定要當做是名家之筆珍藏起來了。”平寧長公主修長的手撫摸著畫上還未乾的痕跡,語中帶著驚歎的說道。
身旁的丫鬟也都在底下交頭接耳的,眼中都是羨慕嫉妒。
“微瀾也不過就是隨手畫的而已,平寧長公主謬讚了。”夏微瀾臉上帶著禮貌,卻不經意帶上了些許的緋紅,看起來好不誘人。
“哈哈哈,你何必謙虛,若不是今日你作畫,本宮還不知道你有如此的情致,本宮看著天色已然晚了,不如,你便住在這裡。”平寧長公主命人將畫收了起來,麵上帶著笑容,往前走了幾步將她的手牽了起來,往著旁處走去。
夏微瀾隨著平寧長公主的動作往涼亭外走去,心中想的唸的都是平寧長公主喜歡什麼,但是一時之間她還真的想不到,前世與她接觸的並不多,所以此刻腦海中還真的冇有什麼關於她的。
“平寧長公主若是喜歡,那畫便送給公主了。”夏微瀾話音剛落,便聽淩訣的聲音響起。
“本世子也很是喜歡,不如給本世子好了。”淩訣一把奴婢手中的畫搶了過來,身子也湊了過來。
一張邪魅的臉對著夏微瀾,她連連後退了幾步,就連平寧長公主的手也鬆開了。
本想發火,但是卻礙著邊上還有平寧長公主,夏微瀾隻能耐著性子說道:“若是平寧長公主願意,臣女自然願意將畫送給世子。”
淩訣聽她這樣說,眼神自然也就望向平寧長公主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