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淮見趙平璋既驚訝又滿臉不相信的樣子也不在意,走近兩步輕聲道:“我的小組本來6個人,來站裡報到的隻有5個,其中有一個情報員在外麵活動。”
“今日我去見了我的組員,他給了我一份情報,說警備司令部後勤科的股長黃鬆被日本人拉下了水,昨天下午他親眼見到黃鬆接頭。”
“你確定?”趙平璋追問了一句。
“我非常確定,我的組員一直跟著到了領事館。”
“黃鬆。”趙平璋唸叨了一句後站起來在地上走來走去,心情卻非常激動,他們上海站情報科最近一年毫無作為,要是能挖出在警備司令部的鼴鼠,必然會被總部表彰,自己的情報科長也會坐的更穩。
“你的組員叫什麼?”趙平璋隨口問了一句。
餘淮眉頭直接皺了起來,心裡暗罵趙平璋作為情報科長竟然不懂規矩,情報員的名字都是保密的,你怎麼能問。
但又不好撥了上峰麵子,他眼珠一轉撒了句謊笑著回道:“科長,我的組員用的是代號,總部檔案上起的名字叫鐵絲網。”
“鐵絲網。”趙平璋嘟囔了一句。心裡很無語,什麼破代號。
“跟黃鬆接頭的人是否知道是誰?”趙平璋讓餘淮坐下,給他倒了杯茶,繼續詢問。
“不知道,我的組員跟我說兩天後給我名字。”餘淮實話實說,把劉長川原話說了一遍。
“好,你的小組接下來幾天什麼都不要做,全員監視黃鬆,我要知道黃鬆是否有下線,如果冇有,抓起來拷問,就憑黃鬆那種貨色,兩鞭子下去什麼都得招。”
“是,科長。”餘淮大聲應答。
……
“大川回來了,要不進屋我給你剪下頭,放心,都是鄰居免費。”
“不用了大鳳姐,今天有事明天吧。”
“哎呦,大川你可回來了,你外甥女小鈴鐺,下午就守在門口等你回來給她買好吃的,哈哈哈,小傢夥真討人喜歡。”
“是嗎?那我得趕緊回家,林叔您忙著。”
劉長川進了衚衕一路跟街坊鄰居打著招呼,他雖然隻搬過來一個星期但跟街坊們都熟絡了起來。
剪頭的大鳳姐其實隻是副手,真正剪頭的大師傅是他丈夫,大鳳姐天天纏著他,倒不是想紅杏出牆,而是自家有個妹妹,想要牽線搭橋給劉長川介紹。
劉長川雖然住的是衚衕,可華界衚衕還是有區彆的,他住的地方全名南巷裡,這裡因為水電俱全,排水係統要好得多,房租比其他地方要高一些,冇錢的人家可租不起。
在這裡租房的一般都是技術工人,老師或者做小生意的人,其中一位叫安國平的日語老師最受劉長川關注。
他本身就是餘淮小組的情報員,主要職責就是針對日本間諜特工,要是熟悉日語會給自己增加很大助力。
所以劉長川隻要有時間就會拿著日語詞典,買些禮物上門討教,安國平年歲雖然要比劉長川大十多歲,但為人溫厚,跟劉長川很談得來。
“舅舅回來嘍。”小鈴鐺坐在門前大喊一句衝了出去。
劉長川借勢一把抱起小傢夥,後又把一張芝麻餅遞到小鈴鐺手裡。
進屋見姐姐劉蘭在廚房忙乎,突然想起來一件事,他得趕緊把姐姐手裡的法幣換成大洋,後天就是開戰日,槍炮一響,法幣必然貶值。
“回來了,趕緊洗手吃飯。”劉蘭見弟弟回來從廚房出來打了聲招呼,見小鈴鐺一臉笑容的靠在劉長川懷裡吃著芝麻餅,瞪了女兒一眼。
她們娘倆這段時間算是享福了,自己兜裡不光存有200法幣,弟弟還另外給了她幾十元生活費,劉蘭已想好,200元打死都不花,存起來以防萬一,她算是餓怕了。
第二日,劉長川吃完早飯,出門先去了鄰居大鳳姐家的剃頭店,王貴見是劉長川笑著迎進了屋。
“大川兄弟今日怎麼有空過來?”王貴見劉長川頭型整齊,不像是要剪頭的樣子。
“貴哥,我找你有點事,前段時間大鳳姐跟我說你們家裡有親戚在錢莊上班,這不,我想換一些大洋,在上海人生地不熟,所以?”
“小事,你去南街的大升錢莊找袁賬房,他是你大鳳姐遠房親戚,雖說不能給你優惠,但看在內人的麵子上也不會難為你。”王貴很熱情的給劉長川介紹。
“那就謝謝貴哥,有空一起吃個飯。”
“這點小事不算什麼,我妻妹明日過來,大川要是有空的話,明晚過來一趟。”王貴不好意思的搓了搓手。
他也冇辦法,自己那口子見劉長川一個月15元租房子,平時也從不缺錢花,就想著要撮合自家妹妹,說實話,妻妹長得挺好看,配劉長川綽綽有餘,隻是妻妹經常出入歌舞廳,太不像話,正經家的青年冇人敢娶進門。
劉長川告彆王貴,出門心裡忍不住吐槽,大鳳姐的妹妹叫楊曉紅,整個衚衕無人無知無人不曉,一個女孩子抽菸喝酒樣樣俱全,工作地點是南馬路的梅花歌舞廳,說得好聽的隻是賣酒,但明白內情的人都知道是做什麼的,舞女。
劉長川倒不是瞧不起舞女,主要這是民國,加上很多舞女可不光陪你跳舞,為了賺錢,還做一些額外的事情。
中午,劉長川把200法幣換成了180個大洋,驚不驚喜,意不意外,現在的法幣就是這麼值錢,在去年一法幣的價值能換一個大洋,因為劉長川是在錢莊兌換的,還虧了不少。
但他不後悔,戰爭爆發一年後法幣就會貶值三分之一,然後就一去不複返,到48年的時候一個大洋換600萬法幣,那才叫人震撼。
“唉呀媽呀,這往哪放啊。”劉蘭手裡拎著裝大洋的小袋子急的團團轉,一會往床底下塞,一會又藏到廚房裡,忙的不亦樂乎。
劉長川冇管劉蘭把錢藏哪裡,他看了一眼時間後按照約定跟餘淮見麵,準備把岡本進的名字告訴餘淮。
……
“我的代號叫鐵絲網?”倆人一見麵,劉長川就一臉黑線的從餘淮口中,知道了自己的代號,日本人又冇打進來,上海也冇被占領,怎麼弄的緊張不已,還給他起了個代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