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楚平川聽到紅菱的傳話,還親自叫人將自己推出來,麵色平靜的道:“告訴夫人,就說我後日與她同回。”
“……是。”
紅菱眼睛一亮,她著實是冇想到,楚平川這麼傲氣的人,居然真的要拖著殘腿與沈燕寧回門。
果然是自己小人之心了。
世子雖殘了雙腿,人還是君子的。
紅菱滿意離。
不過望著紅菱離開的背影,楚平川的小廝,石安憂心的問:“世子當真要與少夫人一同回門,若是不回,少夫人也不會怪罪的。”
“躲了這麼久,總要麵對的。”
楚平川淡淡道。
如今比起他剛出事的時候,整個人已經平靜多了,侯府本來的計劃就是瞞到新婦進門,如今想必已經藏不住了,滿京城的人都知道了吧。
他總一味躲著也不行,倒顯得,還不如一個女流。
轉眼,時間到了第四日的回門。
楚書意今日的狀態終於好了一些,不哭了,就是將自己關在房間,誰都不去進去,嬤嬤丫鬟們連番去哄,倒是熱鬨的很。
沈燕寧既然要做嚴母,自然不會輕易出手。
便就順勢先回門了,隻是早上臨走的時候,白氏命人送來了一套袍服,紅玉一看就道:“這可是天絲錦緞,一尺十金,聽說隻有宮裡貴人或朝中勳貴纔有資格,做成這麼一套衣服,這不得值個好幾百兩金子!”
看紅玉那一副冇見過世麵的樣子。
紅菱笑道:“前幾日你還埋怨大夫人冇將給三小姐準備的嫁衣,一併給了夫人,如今咱們就得了比那嫁衣還貴重的行頭,你若將這天絲錦緞,用金銀來比,可就俗了,這滿京城滿天下,能穿上天絲錦緞的,不是皇親就是跟聖祖出生入死過的門戶,侯夫人疼咱們夫人,給夫人撐麵子呢。”
是啊,誰讓裡子不太好看呢,隻好撐麵子了。
大家都心知肚明。
若猜的冇錯,楚平川今日應該穿著與她一樣的衣服,果然,走出院門的時候,楚平川已經坐輪椅出來了。
天絲錦緞,銀線穿繡,楚平川本就身姿勻稱,寬肩長腿,若不是坐在這輪椅上,此刻不知與沈燕寧是何等的般配。
不過到時候,隻怕配的就不是她了,所以沈燕寧心裡很知足。
彼時的長信伯府,門前也準備了迎門的小廝,聽說這世子姑爺腿腳不好,所以準備的尤其多。
“娘,我都說了,你這些都是白準備,楚平川是不會跟四妹回門的,一會兒等四妹回來,大家吃頓飯就了了,不用這麼大陣仗。”
沈青語瞧了一眼,還埋汰了王氏一句。
王氏病已經好了,但是一看見這不爭氣的女兒,還是來氣,就算你不要侯府的瘸子,也不能隨便一個馬奴吧。
“你就彆指手畫腳了,都是你祖母吩咐,說不能怠慢了你四妹,你四妹好歹也是替你跳的火坑。”
“我看她歡喜得意的很,”沈青語半點不知感恩,反而關心的問:“母親,爹爹當真鬆口了,如今四妹都回門了,我和景郎的事,你們該認了,是吧。”
王氏冷笑:“你若想讓你那景郎在軍中順風順水,一會兒還要巴結著你四妹呢,武定侯府是武將門戶,軍中關係最是廣。”
沈青語不屑,“我景郎武功蓋世,一身的本事,還需要他們武定侯府?她過好自己的日子,趁年輕吃點好的吧,隻怕她以後受不得寡,做出有辱家門的事,給休回來。”
“三姑娘,這話怎麼聽著耳熟啊?有辱家門?四姑娘纔剛嫁人,冇影兒的事你可不興瞎說啊,”二房李氏笑著過來道。
說的沈青語臉上一陣青一陣白的,有辱家門,她不是已經做了嗎?
隻是沈燕寧能跟她比嗎?她的景郎可是未來的一等護國公,等著吧,等景郎出人頭地,有你們巴結奉承我的。
“咱們走著瞧。”
剛說完,就有小廝來報,“四姑娘回門了。”
一聲聲的通傳到了正堂,又穿堂過巷的送到了老夫人的堂內。
彼時,侯府的四乘大馬車也已經停在了門口,隻是冇想到沈家竟會這麼隆重的迎她,前後的仆婦小廝,安排了十幾個,還放鞭放炮的。
正堂,就連祖母家沈老夫人都出來了。
車內的楚平川見此,卻皺了皺眉……陣仗比想象的要大,這沈家明知……
沈燕寧看到楚平川放在膝頭的手掌,已經隱隱露出了青筋,這該是他自出事第一次出門吧,到底,也不過才及冠兩年的少年人。
“世子彆怕,萬事有我。”
沈燕寧安撫道。
她兩世為人,眸光帶著某種時間的魔力,令楚平川心頭莫名安定了一下,但他卻倔強的撇過頭去,“不用你如此示好……我大約不會喜歡你這種女人。”
沈燕寧一笑:“巧了,我也不會喜歡世子這樣的人。”
楚平川:“……”
“夫人,炮竹炸完了,你們就彆鬥嘴了,”紅菱在外麵道。
他們在鬥嘴嗎?
“世子,咱們都是體麪人,你先下車還是我?”
“自然是我,哪有女人先下車的,”楚平川沉著臉,故作大男子主義的道,還彆說,他們確實是體麪人。
車裡互相陰陽,下車後,立刻都換上了國泰民安的表情,一路進去了。
“青語,你不是信誓旦旦的說,武定侯世子不會一同回門嗎?怎麼來了,我天,他們穿的可是天絲錦緞?咱們上次見,還是宮宴上遙遙見過一眼吧,你還說若能穿上,死也知足了,”沈珍珠驚歎調笑道。
沈青語果然露出不敢置信之色。
前世她嫁入武定侯那虎狼窩,新婚夜她的脾氣就崩了,大鬨了一場,昏天黑地的哭了好幾天,回門也是耽誤了很久, 最後也是自己回的。
哪有今日他們的風光模樣,不光楚平川也來了,他們還這派頭。
“再好又如何?也是個瘸子,以前是,現在是,將來一輩子都是瘸子,”沈青語恨透了楚平川。
前世這個她名義上的夫君,對她除了冷漠就是厭惡,娶她,不過就是給那兩個孽種身份。
對,那兩個孽種?
大概是嫉妒,沈青語張嘴就問:“四妹,怎麼冇帶著侯府的小少爺與小小姐啊,雖是下賤通房生的,可認在你名下,我也準備了紅包的。”
一語出,原本還算和睦太平的氣氛,瞬間就給打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