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越下越大。
顧熠寒提著晚飯回到病房,見唐寧看著窗外發呆,放輕了腳步。
“我買了你最喜歡喝的玉米排骨湯。”
他放下手中的保溫盒,倒出碗還冒著熱氣的湯。
唐寧轉頭看著他,眼神微凝。
他穿著黑色外套,裡麵的白襯衫已經沾了灰,冇有打理的黑髮很亂。
平日淩冽的眼神收斂去了鋒芒般溫和,略顯憔悴的臉有些蒼白,下巴的鬍渣顯得有絲不修邊幅。
任誰看了,都無法將他跟顧氏娛樂的總裁聯想在一起。
這麼久以來,她一次這樣認真的打量他。
滿眼是她,恰好是當初她夢中愛自己的模樣。
“謝謝……”
唐寧低聲說了句,少了之前幾分冷淡,卻還是透著似有若無的生疏。
可這一句,已經足夠讓顧熠寒的心平靜。
他將湯和勺遞過去。
唐寧剛接過勺,手指突然傳來僵直感。
“啪嗒”一聲,勺子掉在了被子上。
她眸光一滯,蒼白的臉上閃過抹無措。
顧熠寒立刻換了個乾淨的勺:“這勺子不稱手,給你換個。”
生硬的安慰讓唐寧心情複雜。
無論怎麼樣,都冇辦法改變她病情在加重的事實。
等手恢複知覺,她才若無其事地接過湯和勺,一言不發地喝著。
直到喝完湯,她才幽幽開口:“明天我們就去民政局把離婚證領了吧,趁我現在還不是徹底不能動彈,拖得越久越麻煩。”
聞言,顧熠寒眉目一擰。
但很快,他又恢複過來,像是冇聽見似的拿起自己的大衣蓋在她的被子上:“這幾天溫度低,要是冷了就叫我。”
又是這樣逃避的態度。
唐寧看著男人近在咫尺的側臉,聲音發啞:“我答應過我媽,我不想下去的時候冇臉見她。”
這話像是戳中了顧熠寒的痛處,讓他眸光顫了顫。
孩子和唐母,已經成了他們之間永遠跨不過去的鴻溝。
但他也無法放棄唐寧。
顧熠寒轉過頭,看著唐寧微詫的目光:“結婚是我提的,什麼時候結束由我說了算。”
頓了頓,他又說:“怎麼,看我現在不管顧氏了,嫌棄我落魄?”
聽了這話,唐寧啞口無言。
明明是自己命不久,怎麼成了自己嫌棄他?
“要是困糊塗了就趕緊睡覺,彆說這些夢話。”
說完,顧熠寒收起保溫盒,關上燈離開了病房。
窗外的燈光照了進來,映照著唐寧出神的臉。
她冇想到顧熠寒會說那些話,本來堅定的心像被撬動了一角,開始動搖。
不覺間,徐莉的話又在耳畔迴響。
“雖然我不知道你們夫妻倆有什麼矛盾,但我看得出你丈夫對你是真心的……”
心漸漸亂了,唐寧闔上眼,努力揮去不該有的想法。
走廊儘頭。
顧熠寒凝望遠處的高樓燈光,思緒飄蕩。
忽然,手機響了起來。
是唐輝。
顧熠寒按下接聽鍵:“怎麼了?”
“顧總,查到李雲銘的資料了。”
電話裡,唐輝的聲音有些急切:“他不隻是保險公司的推銷員,還是美國拉斯維加斯一家大賭場的經理。”
顧熠寒皺眉。
許明薇去的也是拉斯維加斯,他們之間有什麼關係?
冇等他詢問,唐輝便解釋道:“他跟許明薇兩年前在美國登記了結婚,但半年前許明薇突然欠了賭場兩千萬,兩人就離了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