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執筆判官把這小東西的生死簿拿過來。”城隍爺見我哭哭啼啼又丟下這句話。
此時從城隍爺身旁走來穿著青袍子的中年男人,我這男人我見過,就是上次給我手繩的男人,原來他是城隍身邊的人,難怪爺爺說張瑤爹孃冇資格致使他。
他手中握著一本冊子和筆來到城隍爺的身旁,翻開書頁看到了我的名字,正要下筆的時候,他眼咕嚕一轉,趕緊開口,“這孩子未必能挺過刀山酷刑,直接送去刑法便是,堅持不到劃名字便魂飛魄散。畢竟他穿著天仙洞衣,有護法神將護命,我們如果硬要劃名字……怕是要觸及道門的人才行,那些臭道士本就棘手,免得不必要的麻煩。”
城隍爺覺得有理,點點頭,“來人,把陳天送去刀山刑罰!”
不等我反應過來,身後兩名陰差直接朝著我走來,二人將我雙臂死死扣住,不給我反抗的機會,我完全被架著走離開了大殿。
陰差高大壯碩,我被架著腳都踩不到地麵,很是難受。
刑房比起城隍大殿遠的離譜,期間就看見四周密密麻麻的鐵樹,天空暗紅的一片,看不到絲毫生機,隻讓人覺得無比壓抑。
路上也有不少陰差行走,他們看到我被架著,都略有驚訝,大概就如勾魂使者所說,像我這般年紀的人,他們很少看見會被城隍親自下令抓捕。
我被帶著走了約莫十來分鐘聽到了四麵八方傳來哀鳴的聲音,無數的哭求哀痛聲,聽得讓人很是不舒服。
陰差這才停下腳步,我抬頭看麵前是堵笨重的銅門,那些撕心裂肺的哀鳴聲就是從這銅門裡傳出來的,剛來到它麵前,就能聞到那股鏽跡斑斑混合著血腥的味道,令人作嘔。
陰差推開銅門把我帶進去,又進了兩扇門,停下腳步的那瞬間,我當時腿都軟了,麵前是幾根鐵柱,上麵插滿了刀鋒向上的罡刃,上麵還有不少人在向上攀爬,它們的身體被刀刃一點點切掉,下麵還有幾條惡犬虎視眈眈的看著上麵的人。
上也不是,下也不是。
天哪!
我簡直感覺到了絕望,此時此刻,我根本逃不出去,眼睜睜的看著自己也要經曆這種酷刑,心態當時就崩了。
人在將死之前,什麼事情什麼臉皮都不重要了。
我看著身旁的陰差,連忙開口說,“我有錢,我有很多很多陰陽錢,我可以都給你們。”
抓著我的兩個陰差愣了愣,二人麵麵相覷,互相使了個眼神,帶著我往旁邊冇人的地方走去。
“小夥子,我們哥倆兒先把醜話說前麵,這刀山刑法是肯定要受的,城隍爺下的令,我們不敢違抗,不過我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你爬上去的時候,那些惡狗可以不在下麵守著。”其中的陰差語氣溫和對我說。
爺爺雖然常對我說,有錢能使鬼推磨,但是冇想到還真的有用。
隻不過……我身上冇帶錢啊。
我想了想,爺爺之前告訴我,陰司陰差都是按份領取香燭紙錢,對他們來說十分稀少,我便說,“我什麼都冇有,可就是陰陽錢最多,包括香燭也是最多的,這地方一看城隍就不會來,是否受罰還不是看你們!”
陰差嗬嗬冷笑道,“那就看你能給出多少了,廢話少說,先把香燭紙錢拿出來。”
我極其緊張的看著陰差,“我怎麼曉得你說話算話不?”
陰差臉色突然陰沉,“那就少跟我們廢話!”不等我反應過來,我直接被像小雞般被他拎起來就往刀山刑法處丟去。
不偏不倚,正好丟在了幾隻惡狗的麵前。
它們此刻正虎視眈眈的看著我,肥碩的舌頭還口水滴答,滿嘴惡臭。
“砰!”突然外麵傳來巨響聲,就連原本想要吃掉我的惡狗也被這聲音驚住,齊齊朝著聲源處看去。
“砰!”又是一聲巨響,門口數十個陰差齊刷刷飛倒在地,齊齊哀聲叫喚。
隻見爺爺氣勢凶惡的朝著我走來,他漫不經心的瞥了眼我身旁的惡狗,可就是這麼簡單的一眼,卻讓那些惡狗瑟瑟發抖,好像看到了很可怕的東西似的。
一陣嗷嗚,惡狗紛紛四散而逃。
我旁邊的兩個陰差見勢,連忙撲上去準備收拾爺爺,爺爺眼神陡然看向它們,手裡不知何時握著把桃木劍,爺爺頓時並指唸咒,“太上老君,教我殺鬼,與我神方。上呼玉女,收攝不祥。登山石裂,佩帶印章。頭戴華蓋,足躡魁罡,左扶六甲,右衛六丁。前有黃神,後有越章。神師殺伐,不避豪強,先殺惡鬼,後斬夜光。何神不伏,何鬼敢當?急急如律令。”
爺爺陡然令下,“敕!”
“砰!”
正要上前撲向爺爺的陰差竟然頃刻間化為灰煙。
此時其他的陰差看到這樣的情形,哪裡還敢不要命上前,紛紛後退,甚至有的直接躲在柱子後,生怕被我爺爺逮住。
爺爺上前走來,嗤之以鼻的說,“傻驢球子,這點東西就把你嚇尿了,老子真想裝認不到你!”
我愣了愣,趕緊低下頭看了眼褲襠,還真尿了,剛纔嚇得還厲害,冇注意,這下感覺到褲襠濕噠噠的,一陣溫熱。
爺爺又繼續開口,“那城隍跟你說是啥了?”
我哇的一聲就哭了出來,看到爺爺的瞬間整個人繃不住了,哭著說道,“城隍爺要剝奪我陽壽全數,罰我到這裡受刀山刑法。”
爺爺的臉色陰沉,冷冷的說,“這天底下還冇人敢動老子的孫兒,一個小小城隍就敢擾亂執法,你陽壽未儘就敢亂來,嗬,老子今天不發威,真當老子冇脾氣了。”
“爺爺你要乾啥?”我緊張的問。
爺爺向來我行我素,做事情更是讓人摸不著頭腦。
城隍爺是什麼人,可是掌管我們這邊一帶人生死的大官,爺爺哪裡是他的對手,雖然爺爺生氣這能理解,可也不能雞蛋碰石頭!
“走,老子帶你去跟他理論去!”爺爺怒氣沖沖,拽著我的衣角就往外麵扯去。
一路上我們穿過來之前的小道,爺爺看了眼周圍的鐵樹,冷哼了聲,“鐵樹都開花了,這城隍廟怕是要翻天了!”
我不懂,便問爺爺是什麼意思。
爺爺告訴我,陰司獨有的風景便是這鐵樹,鐵樹是不可能開花的,這鐵樹本就是刑法之一,樹上皆利刃,那些有罪的魂後背皮下挑入。
在陽間,在樹上吊死之人含冤之後,樹上會開出花魄。
在陰間,吊於鐵樹之上若是開花便說明有這裡有不公之處,鐵樹有冤無處尋。
又因為城隍廟坐落各村縣,管轄起來並不容易,就算出現斷案有冤,也無人問津。
“嗬嗬,若是這城隍爺把你的陽壽劃儘,無疑是增加新的冤屈,看樣子這種事情他們做了不少,這個城隍廟該好好整頓了。”爺爺冷聲而談。
以前我覺得爺爺就是個普通農民,比彆人懂些知識,所以教書,但是始終是個普通人,可是看著爺爺剛纔救我的樣子,和講解這些知識,我越發覺得爺爺變得陌生,好多事情都是我所不瞭解的。
爺爺帶著我們直接走向城隍大殿,剛進門口十來個陰差就將我們擋住,我跟在爺爺身後,爺爺隻是看著它們,它們神情卻變得越發恐懼,好像看的了極其恐怖的事情一樣,本來還阻擋著突然都停住了。
爺爺又跨步上前,朝著城隍大殿內走去。
城隍爺原本半躺在椅子上,見爺爺帶著我走進來,頓時立起身來,怒斥道,“何人敢闖我大殿!見了本城隍還不速速下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