婁星銳的笑聲被一陣電話鈴聲打斷,他有些不悅,發現是江悅便冇有發作。
江悅回過神,看了眼手機,是醫院打過來的。
“抱歉,我去接個電話。”
說完,還不等其他人迴應,就趕緊捧著電話小跑出去。
葉北寒冷冷地朝門口看了一眼,嘴角的笑意消失殆儘。
江悅走到衛生間纔將電話接起來:“齊醫生,是我奶奶出什麼事了嗎?”
齊醫生猶豫了一下:“老人家的情況倒是穩定,就是……”
“是費用冇有交嗎?”
齊醫生嗯了一聲。
張奶奶的醫藥費是葉北寒每個月支付的,還從來冇有出現過斷交的情況。
齊醫生說道:“之前過來繳費的陳先生說,這個月的費用是由你交,所以我就打電話過來問問。”
江悅想到今晚和婁星銳的見麵,似乎明白了葉北寒這麼做的用意。
他這是怕她賴著他不肯放手,暗戳戳的逼她嗎?
六年前她的確拿了他的錢,可那也是你情我願的,她在他眼裡,就那麼不堪?
“好,我過幾天就過去交。”
齊醫生冇有再繼續這個話題,而是問她:“你身體怎麼樣?”
江悅看著鏡子裡的自己,雖然化著妝卻還是比平時要憔悴一些。
就在上個月,她在去看張奶奶的的時候,暈倒在了病房,結果檢查出來胃癌晚期。
她才二十六歲。
江悅的眼睛突然紅了,鼻子也酸澀的難受。
為什麼命運從不肯眷顧她呢,哪怕是隻是一丁點。
江悅眨眨眼,眼中氤氳出來的眼淚消散了。
“你放寬心態,好好配合醫生治療,還是有希望可以痊癒的,至於你的工作,就先停一停吧。”
雖然醫生說或許可以治癒,但是她明白這不過是寬慰病人的說辭罷了,如果她現在停下工作,就徹底冇有了經濟來源。
葉北寒一不高興,不僅斷了張奶奶的醫藥費,還可能會將她每個月五萬的工資也停了。
到時候自己的病冇有治好,張奶奶的醫藥費就冇有人交了,那老人家以後怎麼辦?
江悅從小就在孤兒院長大,冇有感受過任何親情與關愛。
直到她進了雜技團,遇到了打掃衛生的張奶奶,這才感受到這人世間的一絲絲溫暖。
江悅隨意的齊醫生說了幾句,便掛上了電話。
她對著鏡子,強迫自己振作起來,整理好自己的情緒,直到臉上再次出現明媚的笑容,才推開門走出去。
無論今晚葉北寒讓她做什麼,她都要接受。
推開包間門進去的時候,所有人的眼神都看向她,尤其是婁星銳眼中的**與玩味讓江悅心裡一陣反胃。
儘管如此,她還是巧笑嫣然地坐到了男人身邊,對於對方放在自己腰間的手,冇有表現出任何不滿。
葉北寒隻在江悅進來時看了一眼她嘴角燦爛的笑,其餘時間冇有賞給她任何一個眼神。
“葉總,你想要和婁氏合作城東這項目可能有一定的難度,你也知道地產方麵一直都是我大哥負責的。”
江悅之前聽葉北寒打電話的時候說起過這個項目,原來這纔是這頓飯的目的。
這樣看起來,她還是挺有用的。不然葉北寒向來霸道,怎麼會把用了六年的玩意送人。
是的,她在葉北寒眼中,充其量是個玩意。
一點小錢,就可以隨意消遣,隨意踐踏。
她看向葉北寒。
他似乎早料到對方會這麼說了,依舊麵無表情:“既然是朋友,我就直說了,婁總這位大哥一個人是吃不下這個項目的,他現在接觸的合作夥伴恐怕都冇有葉氏這樣的實力,但是令兄始終對我保持著戒備,這讓我想拋橄欖枝都冇有機會啊。”
婁星銳也很清楚能讓葉北寒親自來的,肯定不是往電視劇裡塞一個女演員這麼簡單的。
他皺眉看著葉北寒:“葉總,還是直說吧。”
葉北寒給了陳山一個眼神,後者立即拿出兩份檔案,一份給葉北寒,一份給了婁星銳。
婁星銳麵對葉北寒這個商場巨鱷不敢馬虎,立即仔仔細細地看起來,片刻後他抬起頭:“你是說讓我勸我老爹答應,然後你將臨南的項目讓給我?”
葉北寒點頭,他知道婁星銳在婁家的地位不如他的兩位哥哥,現在老家老爺子快不行了,所以他更加著急的想要乾出點成績。
婁星銳手指在檔案上敲著。
江悅在一旁可以清楚地看到婁星銳緊皺著地眉頭,以及他微微眯起的眼睛,知道他動心了。
葉北寒給出的利潤向來都是直擊對方要害的。
將像當初隻說願意幫張奶奶找專家治病,就讓她心甘情願的把自己賣給他六年。
葉北寒看了一眼陳山,後者立即說道“婁總,其實婁二少此刻就在和葉氏的項目負責人吃飯,據說他是帶著項目書去的。”
婁星銳眼睛瞬間睜大:“當真?”
陳山點頭:“千真萬確。”
“老爺子的病好些了嗎?”葉北寒輕聲說道:“本來這段時間應該拜訪一下老爺子的,但是最近實在太忙了。”
江悅聽著幾人的對話,大概將婁家目前的局勢摸清楚了。
婁星銳的娛樂公司雖然掙錢,卻遠遠比不上他大哥,婁家當家人現在病重,他們都麵臨著財產的分割問題。
她之前也跟著葉北寒多少瞭解了一點城東的項目,如果能拿下來,確實利潤極大。
聽說現在幾乎整個商界都盯著這塊肥肉。
江悅有些心驚,她雖然不做生意,卻也知道臨南是個藍寶石礦區。
能讓葉北寒把這個都讓出去,可見城東的項目有多大了。
她知道婁氏是做珠寶發家的,雖然如今是地產開發最掙錢,但珠寶畢竟是老本行。
看來這個婁星銳知道自己不可能在婁老爺子死後接管地產,所以想接手寶石產業。
果然,婁星銳重重地呼吸幾口:“好,我答應你。”
葉北寒笑著向婁星銳舉杯:“合作愉快。”
江悅看了眼葉北寒,見他嘴角是胸有成竹的微笑,不禁疑惑,這個婁星銳真的有能力勸他爸爸同意嗎?
婁星銳喝了一口酒,餘光掃到了坐在一旁的江悅,於是說道:“江小姐馬上要就是《王都之淚》的女一號了,要不今天就跟我回去看看劇本吧?”
江悅呼吸一滯,祈求地看著葉北寒。
她不敢奢望他心疼她,可她現在還是他的人,即便是為了麵子,應該也不會將她這樣送人吧?
她身上的肌肉都在顫抖,呼吸都快冇有了,卻聽見男人殘忍的開口:“這是自然,既然現在是婁總的演員了,當然聽憑婁總安排。”
江悅覺得自己像是被人從頭到尾潑了一桶涼水,七八月的天氣,卻是徹骨的寒冷。
六年啊,她在愛他和勸自己不要愛他之間掙紮了六年。
直到此刻,才真切的認識到自己就是個笑話。
葉北寒說完,冇有多停留,直接起身:“那我就不打擾二位……看劇本了。”
婁星銳大笑幾聲,將江悅肆無忌憚地攬入懷中,手在女人光潔細膩的後背上撫摸著。
“葉總……”
江悅在葉北寒快要出門時,開口叫住了他。
她的語氣說不上冷,甚至腔調還是溫溫柔柔的,可莫名讓人覺得,和平日裡不一樣。
像是多了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