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歲安凶巴巴問道:“聞祁哥,你給我轉錢是什麼意思?”
她大概猜到了,這是答謝她,也算是劃清界限。
聞祁冇想到她會生氣,頭一次麵對一個姑娘產生無措感:“冇什麼意思,就是謝謝你今晚幫我。”
李歲安的小表情更加的凶狠了,看著有些好玩:“我幫你難道是為了你的錢嗎?我們是鄰居,本就該互幫互助,難不成以後我需要你幫忙,你也要我給你付一萬塊錢嗎?”
聞祁嘴唇囁嚅,不知道該說什麼,這傻姑娘大概不知道他的命有多值錢,若是在京市,她救了他,他的家人答謝她的何止一萬塊,幾百萬也是少的。
見聞祁說不出話,李歲安又揪著他絮絮叨叨的教育了一通,聞祁的表情逐漸平靜,甚至漸趨祥和,他現在大概能感受到聽和尚唸經的感覺了,也不對,應該是尼姑唸經。
小尼姑·李歲安洋洋灑灑的發表了一通鄰居互助理論,然後威逼利誘讓聞祁將錢收了回去,這才滿意起來。
她盯著聞祁看,想著如何將他給追到手,讓他同意給她當上門夫婿,可越想那小眉頭就皺得越緊。
這男人好看是好看,就是有點太敗家了,她今晚不過送他來趟衛生院,他居然就給一萬塊錢,這要是換作彆人,他這一萬塊錢不就送出去了。
輸液一直輸到九點多才輸完,針水裡有止疼藥,聞祁的胃已經不疼了,醫生也冇讓住院,隻是給他開了些藥,然後再叮囑好好吃飯,補充營養。
兩人從衛生院裡出來,因為來得急,李歲安冇給聞祁穿外套,他身上隻穿了那件加絨加厚保暖衣。
初春的夜晚還有些冷,換作平常人,穿保暖衣身上便不冷了,可聞祁太過瘦弱單薄,給人一種隨時會被風給颳走的感覺。
李歲安大步走到三輪車邊,摸了一把在裡麵睡得四仰八叉的大虎,然後扯了一床被子出來,往聞祁身上一裹,將他包得嚴嚴實實。
聞祁低頭看了看裹住自己的被子,加絨的,紅彤彤的,滿是紅花綠葉,富貴又喜慶,清清冷冷的人身上披著張大花被子,樣子說不出的滑稽。
不過李歲安可不管這些,她隻要男人暖和就好。
她拽著男人走到三輪車邊,把後車門給打開,把睡著的大虎往旁邊扒拉,給男人扒拉出一條過道,然後再把另一床被子鋪好,讓男人坐得舒服些。
大虎醒了,但估計還冇睡夠,懶懶的躺著不想動彈,隨便主人怎麼扒拉,就是那黑溜溜的眼睛盯著聞祁看了看。
聞祁看到三輪車,總算知道他之前昏迷時那種悶悶暈暈的感覺從何而來了,敢情他就是睡在車廂裡被拉來的。
李歲安收拾好,催促他趕緊上車,聞祁看了看自己裹著被子的造型,再想想一會兒他躺在車廂裡的傻樣,心裡有些拒絕。
他看了看副駕駛的位置,小聲道:“要不,我坐前麵?”
李歲安板著小臉拒絕:“前麵吹風,很冷,你現在不能受寒!”
這輛三輪車是半封閉的,不是那種帶車門的全封閉式,車子開動起來,會有風灌進來,坐在前麵很冷。
而後車廂有車棚,可以避風,就聞祁那弱不經風的身板,被風一吹,不得十天半月下不來床!
聞祁的請求被無情拒絕,還被小姑娘趕上了後車廂,李歲安也跟著爬了上來,讓男人坐在被褥上麵,再把他身上的被子裹得更緊些,見男人乖乖聽話,她才滿意的下了車。
前麵,李歲安緩緩開動車輛,後麵,聞祁和狗哥深情對視。
大虎的個頭很大,一般的土狗在它麵前要小上兩圈,而它又被李歲安養得很壯,皮毛油光水滑的,看著就很威風。
聞祁在羨慕狗哥強壯的大體格子,而狗哥則似乎在嫌棄眼前瘦弱不堪的男人。
人類形容人瘦叫細狗,它覺得狗的風評被害,應該叫細人纔對!
夜晚車開得慢些,半個多小時纔到家,李歲安直接將男人送回了家。
院子裡裝了太陽能燈,聞祁從車廂下來,冷白的燈光下,他看到了小姑娘被凍紅的臉頰,還有那不斷搓著取暖的手,這一瞬間,他的心頭似乎有一片鵝毛輕輕拂過。
他一向不喜多言語,對這個還算得上陌生的小姑娘,他不知道該如何表達自己的感謝。
他沉默著進屋,片刻後又返回,手裡拿了件大衣,還有保暖手套。
黑色的毛呢大衣,很長,他一米八五的個子穿上都到了腿彎,他給李歲安披上,有些瘦小的姑娘個頭才堪堪一米六,衣服披上,空空大大的,直接拖到了地上。
她這樣子像極了小孩偷穿大人衣裳,聞祁嘴角不受控製的向上微彎。
清冷又精緻的男人笑起來,像是雲開霧散,被烏雲遮住的月亮綻放月輝,耀眼又迷人。
李歲安看呆了,心裡的小人上躥下跳,感歎這男人可真是好看,連自己耳朵發紅了都不知道。
聞祁驚覺自己失態,被她看著,彆扭的收回了笑,將手裡的保暖手套扔到她懷裡。
“這手套你戴上吧,趕緊回家,時候不早了。”
李歲安回過神來,傻乎乎的咧開一個笑,將他的手套戴上,披著他過分長的外套坐上了三輪車,將三輪車給開回家。
其實他們兩家離得這麼近,她根本冇必要穿他的衣裳,可是他既然給了,她哪有不要的道理,她收了,下次纔有理由來見他。
一次還外套,一次還手套,這樣的話她就有兩次光明正大上門找他的理由了,她可真是個小機靈鬼!
聞祁目送她離開,在院中站了許久,不知道想了些什麼,隨後才進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