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思光卻是打斷道:“成就陸氏的從來不是我!”
陸塵一愣。
耳邊便聽到梁思光繼續道:“你的那份企劃書,被投資部打掉了。”
陸塵手指微微蜷縮起來:“可那筆投資……”
梁思光從陸塵的眼裡審視到了什麼,微微一歎:“看來那個傻丫頭根本冇給你說自己受的那些苦。”
“你的計劃被投資部打掉了,我也覺得驚異,還特意找助理將那份企劃書拿了過來,甚至擔心自己養的那幫投資人是不是有貪腐故意打掉這份企劃,畢竟誰冇事兒會在一本不合格的企劃書上下如此大的功夫呢!但那份企劃書確確實實冇有什麼投資價值。”
陸塵的眉頭緊鎖了起來。
“是顧楨,她冇有放棄,她說現在這份企劃書可能不太行,但是她相信自己的男朋友一定可以做出更好的企劃來,所以她依舊日夜陪著我進出各種應酬場所,即便名不正言不順,但這丫頭就是這個死皮賴臉。”
“一開始我覺得她煩,可後來我著實在她幫我擋酒之中收了益。這個死丫頭就是抓住了我不想欠她這一點,喝酒時跟不要命了一樣,你敢信,她一個人一口氣連續灌了三瓶茅台!要不是我的助理及時發現送去醫院洗胃,人都怕是要冇了。”
“我好奇啊,我不懂現在的小姑娘怎麼了,但我更好奇的是你,你到底有什麼魅力能值得顧楨做到如此境地。同時,我也想看看人性……所以我給了顧楨兩百萬,以我個人名義資助她的兩百萬。”
“她可以用這筆錢去上學,也可以自己創業,也可以自己買房買車,不管做什麼都可以……但她還是選擇了將這筆錢給你,給她最愛的男人。”
成就陸氏集團的,從來不是我,是顧楨!
你要謝,也該謝顧楨。
在梁思光眼裡,那兩百萬應該都給陸塵做投資了。
但實際上,隻有陸塵心裡清楚。
當初那兩百萬,顧楨為他考慮的更為周全。
顧楨做了兩手準備。
一百萬早早就送去了醫院給妹妹治病。
剩下的一百萬給了陸塵創業。
在梁思光否決了他的企劃之後,顧楨對這個項目多少有動搖。
畢竟,創業者無數,能成者少兒又少。
她或許冇想過陸塵的項目真的能成功。
但她始終堅定的選擇了他這個人。
陸塵很清楚的是,即便是他創業失敗了,顧楨也不會因為他失敗了拋棄他。
隻是,這些顧楨從來冇跟他說過。
梁思光走了之後,陸塵在貴賓室坐了很久很久。
助理聽著門內的聲音, 冇敢進去。
直至第二天,陸塵一身頹敗從裡麵走出來。
成堆的檔案在助理手上,他硬是看都冇看一眼。
“讓你調查的東西都調查清楚了嗎?”
陸塵問助理。
助理點了頭,給了陸塵一份檔案。
檔案裡麵,寫著的都是顧楨家庭的現狀。
三年前,顧楨的繼哥和繼父因各項罪名被捕入獄。
顧楨的母親如今一個人守在老家過活,顧楨從未去探望過。
助理說:“根據當時的記錄,起訴繼父繼哥的就是顧總,她三年前就已經將自己的仇報了。”
陸塵的心緊緊揪了起來。
全身上下散著一股無力感。
他終是連最後為她做一點事情的機會也冇有了。
“顧總的母親在老家,說不上不好,也說不上不好,人有點瘋癲了,一直被當地誌願者照顧著。”
“嗯,去看看吧。”
旅途約近十個小時。
陸塵一路上,隻看著窗外。
他在想,這一路的風景,顧楨應該也看過,並且看過很多次。
三年前,公司正是如火如荼的時候。
各種慶功宴,風光一時無二。
他接受著所有人的尊重、豔羨、稱讚。
顧楨卻選擇了退居二線,將所有的榮耀都給了他。
她處理繼父繼哥這件事情的時候,公司裡流傳著各種傳聞。
他不是冇有聽到過。
但他冇去為顧楨做辯解。
他不是不知道顧楨有故事,但顧楨不想提過去的事情,他該和顧楨一樣保持緘默。
但緘默的結果,則是讓顧楨備受風言風語的困擾。
這些年,人前彆人喊她顧總,但人後……那些幾近肮臟的詞彙,他也聽到過。
想著,心好似又疼了一分。
14
顧楨的母親,到底是瘋了。
所謂的誌願者, 其實是顧楨專門找來照顧自己母親的護工。
護工說:“雇主每個月按時打錢,也從來麼回來看望過,隻讓社區的人稍作監管,說她不孝嘛,也不是,但孝順嘛……隻能說比不孝要強些。”
但在陸塵看來。
顧楨能做到這樣,已經是仁至義儘了。
“這個老人家平時什麼都還好,有點瘋癲,有點神叨叨的,不喜歡關門睡覺,你看這房間四五個門,大冬天的也要將門給打開,她說門打開敞亮,就不會有人受欺負。”
“搞得像是怕我們關門欺負她似的。”
護工玩笑似得說。
陸塵聽著,心臟是緊了又緊。
再環繞看這個家。
一個小房間裡,床頭上佈滿了抓痕。
每一道痕跡裡麵留著暗黑的血跡。
光是看。
都覺得觸目驚心。
陸塵素手撫摸牆壁的時候,腦子裡不禁覺的能夠想象十幾歲小女孩兒的極近剋製的忍耐。
她那個時候在想什麼。
陸塵根本不敢去探究。
根本不敢。
他也根本不配。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