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趙倫的詩句是悲憫,秦風的詩句則是灑脫,帶著些許生活的愜意,一悲一樂。
人大多憐悲苦,卻更喜樂,元帝唇角上揚,彷彿見到了秦風詩句中的美景,微微點頭。
那洪公公見狀忙讓兩人繼續,趙倫斜眼瞟了一眼秦風,吟道:“風湧邊關夏時沙,月照柳梢夏夜孤。”
蕭令瑤突地抬頭,雙眼灼灼地望著趙倫,捏緊了手中的扇子,骨節突出,眼底似有不滿。
趙倫微微低頭,此句與剛纔相比,更有滿腔的悲憤,要將以前受過的苦悉數表達出來!
見蕭令瑤麵色不喜,白連州幸災樂禍,小聲說道:“這趙大人是受了什麼刺激,給殿下甄選駙馬是上等的喜事,儘吟這些苦悶悲愁的詩句,惹人不喜。”
左平道出局也是心中不喜,陰冷道:“白大人好思慮,愁不愁苦,趙大人也留到最後。”
白連州官職冇有左平道高,又懼怕大理寺的手段,吞嚥幾口口水後笑道:“下官隻是一時有感,並無他意,比起趙大人,下官更在意秦郎中的表現。”
話音剛落地,那邊秦風已經怡然自得地開口:“風鳴兩岸楓葉,月照一葉孤舟。”
再繼續,趙倫麵色已有些不善:“山月不知昔年事,水風空落鏡中花。”
秦風暗道一聲難對付,臨機一動道:“歡宴良宵賞好月,佳人修竹帶清風。”
他吟完詩句,雙目似有情地瞟向蕭令瑤,唇角帶笑,這無異於公開向公主殿下展露好感。
白連州氣到手直抖,這小小郎中好大的膽子,光天化日下,當著元帝的麵就對著公主殿下擠眉弄眼,偏偏生得一張風流倜儻的臉,又病弱多年,看著文弱,所以毫不猥瑣。
而蕭令瑤似是對之十分受用,盈潤的唇微微展開,隨即輕輕抿唇,以扇遮麵,十分羞怯。
這分明是一副郎有情,妾有意的場景!
趙倫一怔,那洪公公提醒道:“趙大人,請吧。”
剛纔的場景太過刺目,趙倫頓了頓,剛吟出一個字,便覺得不對勁,麵色鐵青,眼神也沉下去:“風吹……風,罷了,是微臣輸了。”
秦風卻是早有準備:“舞低楊柳樓心月,歌儘桃花扇底風。”
趙倫更是羞惱,這一句分明是為了迎合公主殿下,奈何自己剛纔被秦風的舉動驚愕到,半路上卡了殼,現在也隻能甘拜下風!
直到最後一刻,秦風依舊占據上風,不顧趙倫難看的臉色,淡然道:“趙大人,承讓。”
蕭令瑤暗罵一聲卑鄙,把自己都利用上了,彆以為她不知道他是利用和她拋媚眼的功夫讓趙倫走神,打亂趙倫的節奏來取勝,她故作平靜,心底卻想著日後將這筆賬算回來。
突地想到自己已決定拉他入夥,最終也得是一條船上的人,心底的憤然終於少了幾分。
“今日文鬥精彩萬分,諸郎君均有賞,洪公公,一會兒交代下去,賜酒,就賜三月紅罷。”
洪公公連忙領命,那三月紅是元帝最鐘愛的酒,產自南嶽之地,且隻有在三月釀造纔有那獨有的香味,每年上貢的數量有限,元帝特彆珍藏了一批,平時罕見賞賜。
左平道等人連忙起身,與依舊玉身長立的秦風、趙倫一起施禮:“多謝陛下洪恩!”
元帝終露疲態,令洪公公當場宣佈結果,此場比試,秦風摘得魁首,趙倫次之,其次為左平道、白連州、齊衡、郭士通。
除秦風和趙倫外,都對這份聖寵心境複雜,尤其郭士通,兩耳赤紅,頭都抬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