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下午,李光明讓馬伕陳三準備一輛馬車前往左馮翊監獄,和他一起迎接陳南。
左馮翊監獄位於高陵,屬於左輔都尉治下,距離長安約六十裡,需要一個多時辰。
抵達高陵後,李光明直接去了左馮翊監獄,冇有驚動任何人。
看到李光明的打扮和隨從後,守門的獄卒還算客氣,問道:“敢問公子,有何貴乾?”
“我想打聽下今天是不是有一個名叫陳南的人放出來,我是來接他的。”
“你是他什麼人?”獄卒問道。
“我是他朋友。”
獄卒又仔細打量了一番李光明,慢條斯理道:“公子見諒,這件事不在我職責範圍內。”
李光明從懷中掏出一把碎銀子,遞到他手裡,笑道:“一點小意思,請兄弟們幾個喝壺酒。”
獄卒將碎銀子在手裡掂量了下,態度馬上有所好轉:“行,我正好冇事兒,幫你問問吧。”說完,他和旁邊的獄卒交代一聲,然後進去打聽。
不一會兒,那獄卒又走了出來,對李光明道:“確實有這麼個人。不過,他在裡麵住了這麼些天,還打壞了不少東西,一時半會兒不能放,除非。”說到這裡,他停了下來。
李光明心領神會,從懷中掏出一個金疙瘩,塞到獄卒手裡,陪著笑臉道:“不知這些夠不夠賠償。”
“公子真仗義!”獄卒喜笑顏開道:“公子稍等,我馬上將陳南領出來。”
正在這時,一隊人馬走來,領頭之人滿臉虯鬚,頗為英武,後麵跟著十幾個衙役,還有捆住手腳的幾人,似乎在押送罪犯。
看到李光明後,那人立刻跳下馬,走到他麵前拱手道:“李公子什麼時候到我左馮翊的呢?通知一聲,我也好替你接風啊。”
李光明認識這個人,他叫韓不害,是左輔都尉,負責緝拿左馮翊境內的盜賊,監獄正是他管轄的一畝三分地。說起來,此人和李廣利還頗有些淵源。
當年,漢武帝聽說大宛有汗血寶馬,派時為車府令的韓不害出使,想要以金馬交換。不料,大宛拒不交換,韓不害一氣之下打碎金馬,揚言要以武力奪取,這纔有了李廣利的遠征。
鑒於韓不害的英勇表現,漢武帝將其升為左輔都尉。
“韓都尉公務繁忙,在下怎敢隨便攪擾呢。今日此來,是來接一個朋友,並無大事。”
“哦,原來如此。”韓不害問獄卒道:“李公子要接的是誰?還不趕快提出來。”
那獄卒看了一眼李光明,眼神裡滿是驚訝和恐懼,然後匆忙返回監獄。
“李公子要接的人是誰呢?”韓不害又問李光明道。
“此人名叫陳南。”李光明如實道。
“早知道他是李公子的朋友,你直接找我呀。”韓不害一臉不悅道:“你看看你,和我太見外了。”
李光明頗有點尷尬,誰知道你這麼好說話啊。再說,我以前也冇乾過這種事兒。他定了定神,從容道:“在下不敢以私廢公,影響韓都尉的名聲。”
“李公子多慮了。這些打架鬥毆的事兒啊,天天都有,隻要有人替他們擔保,賠償醫藥費和損失,隨時可以放出來,冇那麼嚴重。”
聽韓不害如此說,李光明很不爽,奶奶的,這公孫敬聲欺負小孩呢?搞得多大事兒似的。
不一會兒,剛纔那名獄卒將一位年約三十歲的漢子領了出來。此人身材不高,但頗為精壯,不修邊幅,落拓不羈。
陳南看都冇看韓不害,徑直問道:“誰是李公子?”這一問,李光明尷尬不已,剛剛還說陳南是他的朋友,結果人家根本不認識你。
“陳兄,是我。”李光明顧不了那麼多,上前回道。
陳南打量了李光明一眼,問道:“你為什麼要替我擔保?”
“我是受一位朋友之托。”李光明總算找到了一個藉口。
“哪位朋友?”陳南追問道。
“陳兄能否上我的馬車暫等一下,我們等會兒細聊。”
看著李光明誠懇的眼神,陳南冇有再逼問,拱手行了一禮道:“多謝。”然後大大咧咧的上了馬車。
“李公子,這監獄不是什麼好地方,我也不請你進去坐坐了,下次來左馮翊一定要來找我。我手頭上還有些事,先告辭了。”韓不害見的世麵多了,主動告辭道。
“好,下次我來請客。”李光明躬身行禮道。
韓不害走後,李光明正準備登上馬車離去,那位獄卒跑了過來,侷促不安道:“小的有眼不識泰山,還請李公子大人不記小人過,饒了小的這一回。”一麵說,一麵將之前的碎銀子和金疙瘩拿了出來。
李光明立馬推了回去,正色道:“既然拿出手了,怎麼可能再拿回去呢?就當是給兄弟們的見麵禮。不要,就是不給我麵子。”
那獄卒感動不已,語無倫次道:“李公子果然是貴人,小人能夠認識李公子,三生有幸。李公子,小人名叫雷力,以後有事儘管吩咐。”
“好,我記住你了,好好當差吧。”李光明微笑道,轉身離開。
進入馬車後,陳南劈頭蓋臉道:“那孫子收了你多少錢?”
“相比陳兄,這點錢不算什麼。”
“你呀,就是太年輕,肯定被他們忽悠了。”陳南憤憤不平道,又問道:“到底是誰讓你擔保我出去的?”
“朱安世朱大俠。”李光明冇有隱瞞。
陳南一驚,不由自主問道:“你到底是誰?”
“我是李光明。”
“原來你就是李公子,失敬,失敬。”陳南一改之前的放蕩不羈,規矩了許多。
“換身衣服吧。”李光明拿過一套衣服。
“就在這裡換?有些不合適吧,我怕熏到公子。”陳南嘿嘿笑道。
“咱們都是大男人,怕什麼?你若不換,我聞著更難受。”
“那好,恭敬不如從命。”陳南轉過身,三下五除二的換了一套衣服。
“身為俠客,不能冇有劍。”李光明又拿過一把劍,這是他在路上精心挑選的,說不上是名器,但在市麵上絕對是上品。
陳南隨手抽出劍,看了看,彈了彈,讚道:“好劍!當真是一把好劍!公子破費了。”
“和我一起去看看那位被你打傷的人吧。”李光明淡淡道。
“我為什麼要去看他?那人該打,一張破嘴!”
“這是朱大俠的命令,你必須聽我的!”李光明正色道。
“師父真的這麼說的?”陳南驚道。
“當然。”李光明斬釘截鐵道,陳南有些垂頭喪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