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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好好在家休息了一天後,李廣利帶著李光明、李尋燕一起到北宮看望劉髆。

劉髆是漢武帝最小的兒子(當時劉弗陵尚未出生),時年隻有九歲,生母是李廣利的妹妹,被稱作李夫人。

李夫人極受漢武帝的寵愛,生產後身體極為虛弱,於四年前病逝。李光明(穿越後的)冇有見過她,但據說李尋燕和她長得極為相似。

臨死前,李夫人為兩個哥哥爭取到了最大的利益,李廣利被任命為貳師將軍,得以領兵出征,李延年被任為協律都尉。

李廣利能有今日之成就,完全靠的是李夫人。如今,李夫人不在了,劉髆就成了他的依靠,而劉髆也需要這麼一個舅舅。

李光明一直對劉髆懷有憐憫之心,他從小就冇了娘,二十來歲就夭折。出於這種樸素的情感,李光明經常來看望他,滿足他的各種要求,還給他做了各種稀奇古怪的玩意兒。

由於這個緣故,劉髆和他非常親,遠比真正的哥哥親。但自從李延年和李季被殺後,兩人的關係發生了微妙的變化。

李延年剛被殺時,他經常在想,劉髆該如何麵對兩個舅舅被殺的事呢?讓他感到意外的是,劉髆很坦然的接受了這件事,這讓李光明一時難以接受,前往看望他的次數越來越少。

今天,他是被迫前來。恰巧,漢武帝也在北宮,正和劉髆嬉鬨。正所謂老父親愛幺兒,漢武帝也不例外。

“駕,駕,父皇,你還可以再快一點。”九歲的劉髆騎在漢武帝背上,不停地在催促。

這一年,漢武帝已經五十五歲,身手早已不如當年,但為了劉髆能夠開心,他經常給他當馬騎。看著這一幕,李光明感覺很魔幻,殺伐決斷的漢武帝竟有被人當馬騎的一天。

“髆兒,快下來!這可使不得!”看到這一幕,李廣利大驚失色。

“大舅,你終於回來了!”看到李廣利,劉髆興奮的跳下漢武帝的背。李廣利在兄弟中排行老大,劉髆平日裡和他最親,兩年不見,更顯親切。

李廣利先向漢武帝行禮道:“臣拜見陛下。”

漢武帝微點了點頭,對劉髆道:“咱們先歇會兒好不好?”

“不,我還冇玩夠呢。”劉髆撅起嘴來。

“髆兒,我給你當馬,你來騎。”李廣利主動請纓,並彎下身子。

“好,我看看大舅是不是比父皇快。”劉髆興奮的爬上李廣利的背。

“太慢了,能不能快一點!”騎在李廣利的背上,劉髆有些不滿道。

“好,好,那我快一點。”李廣利加快了爬行速度。

“還可以再快一點!”劉髆興致高昂。

“好,那我再快一點。”李廣利再次加速。

“嘿嘿,這匹馬不錯,駕、駕。”劉髆越來越興奮。

跑了一會兒之後,李廣利已是滿頭大汗。漢武帝忍不住阻止道:“髆兒,你大舅累了,今天到此為止吧。”

“好。”劉髆也有些累了,心滿意足的對李廣利道:“大舅以後要經常來哦。”李廣利滿口答應。

李光明識趣的將劉髆抱下,然後領著他到後花園遊玩,李尋燕乖巧的跟在後麵。

對於北宮,李光明已經非常熟悉,就好像家門口的公園一樣。

“光明哥哥,你最近似乎很少入宮看我了。是不是不再喜歡髆兒了?”劉髆忽然問道。

“不會,怎麼可能呢?”李光明否認道。

“是不是因為二舅和三舅被殺,讓你恨上了父皇?”劉髆又問道。

“二舅和三舅咎由自取,我為什麼要恨你父皇。”李光明有些違心道。

“大舅也是這麼想的嗎?”

“當然。”李光明篤定道。他很清楚,李廣利是絕不會在這件事上對漢武帝有半句怨言的。

“我很高興大舅能這麼想。”劉髆認真道:“如果我是皇帝,我可能也會像父皇那樣,皇帝尊嚴是不容褻瀆的。”

李光明在心中暗歎了口氣,也許,這就是生在皇家的代價。在他們心裡,尊嚴遠比親情重要。這個道理,劉髆小小年紀就能明白,他有何值得耿耿於懷的呢?

轉眼到了午飯的時間,漢武帝特意命人在北宮設宴,款待李廣利一行。

酒過三巡,漢武帝忽然問道:“廣利啊,你現在住在哪裡?”

“回陛下,臣住在宣平裡。”李廣利如實道。

“宣平裡。”漢武帝喃喃自語道,然後對一直如影隨形的蘇文道:“蘇文,去把上官桀叫來。”蘇文領命而去。

蘇文年約三十左右,每天跟在漢武帝身邊,總是不聲不響,但誰都知道,他是漢武帝在宮中最信任的人之一。

不一會兒,上官桀來到北宮,向漢武帝行過禮後,漢武帝問道:“北闕甲第還有宅院嗎?”

“回陛下,還有三座。”上官桀回答道。

“哪三座?”漢武帝追問道,上官桀一一回答。

漢武帝想了想道:“你去把丁一座收拾下,改天讓海西侯搬進去。”

聽聞此言,李廣利大喜,連忙跪下磕頭謝恩:“謝陛下恩賜!”

漢武帝擺擺手,淡淡道:“你是有功之人,理應如此,希望以後繼續多打勝仗。”

“多謝陛下栽培,臣一定牢記於心。”李廣利的聲音有些顫抖,上官桀的臉上則有一絲嫉妒。身為少府,上官桀在未央宮中有官署,但在北闕甲第並無私宅。

所謂北闕甲第,是長安城最顯赫的居住區,位於未央宮以北,占地達六千多畝,但隻有三十二座府邸,全都是屬於朝廷的,由少府統一管理。

北闕甲第一共分為八排,南邊的第一排是甲一、甲二、甲三、甲四,然後依次排列,一直到最北邊的辛一、辛二、辛三、辛四,南邊正對未央宮,北邊是東市,西邊是桂宮,東邊是北宮,地理位置極其優越。

最南邊的八座專供諸侯王朝覲時居住,平日裡大多空閒。其餘的要麼是王公貴戚,要麼是列侯中身居高位者。

一旦被賞賜北闕甲第,意味著成為長安最頂級的達官顯貴,所以李廣利才欣喜若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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