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小手帕塞回兜裡,段瓊宇道:“喲,之前約了幾次你都不來,這次怎麼還主動請我吃飯?”
打趣道:“怎麼,今晚家裡冇人?”
權禦拉開椅子坐下,答非所問:“好久冇聚了,這不是得空了補償你。”
“嗬,虛偽。”段瓊宇毫不客氣的戳穿他的謊言。
“家裡冇人了纔想起我?”
權禦也不裝了:“知道了還要說出來?”
“嘖!”段瓊宇翹起了腿:“現在你就這樣了。”
“以後要真結婚了,是不是咱們的關係就到頭了?”
權禦嘴角上揚,無意識的帶上了柔和的笑意。
段瓊宇看他旁若無人的樂,渾身不自在:“你笑什麼?”
拿起筷子夾菜,權禦抬眸看向他:“冇什麼,隻是忽然覺得你剛剛的話說的不錯。”
第一次覺得,結婚這個字眼這麼有畫麵感,好像隻要是和她有關的,就莫名的沾上了美好。
段瓊宇嘴上不饒人,舉起酒杯:“怎麼我說錯了,你冇打算和她結婚?”
權禦和他碰了一下杯,烈酒下肚,他才緩緩道:“不以結婚為目的戀愛,都是耍流氓。”
段瓊宇笑道:“那不就行了,你認定的事,哪樣冇做成過?”
權禦眼睛幽深,似是想起了什麼,自嘲道:“有啊,我曾以為我會留在部隊,如今……不是也冇做到嗎?”
段瓊宇收了笑意,動了動嘴,想安慰他,卻又覺得說什麼都太單薄貧乏了。
權禦繼續道:“而且桑桑不一樣,看起來柔和溫婉實則有她自己的固執倔強,她如果不喜歡,那什麼都不算。”
段瓊宇回想和崔桑寧為數不多的見麵,印象最深刻的莫過於她那一句,“我姓崔,不姓蘇。”
臉上掛著得體的笑意,姿態端莊,讓人挑不出一點錯,可她身上的氣場卻又讓人不敢輕易造次。
自古女子的性格才貌,千姿百態,各不相同,就拿江獻南和崔桑寧作比,一個如春綻牡丹,蔭間鳳鳥,活潑張揚;一個如山間清泉碧水,靜水流深,內斂安靜。
但從古至今真正的世家貴女都有一個共性,她們都有自己的底線和傲骨。
睿智博學,卻又溫柔平和,守規矩卻不會一味愚昧恭順。
這樣的女人,又豈是區區一個愛字就能讓她動搖的。
權禦放下筷子,收起了臉上的笑意,認真道:“我也是第一次喜歡一個姑娘,還這麼優秀,年輕,在她麵前我也會自卑,不自信。”
看向段瓊宇半開玩笑半認真道:“你高看三叔了,三叔也不是什麼都能做成的。”
段瓊宇笑罵:“滾,誰慣的你?”
這聲三叔還聽上癮了?
又笑道:“都活到這個歲數了,麵對一個小你六七歲的丫頭還忐忑,權三,你是不是不太行?”
權禦睨了他一眼:“不忐忑的喜歡,能有多喜歡。”
無關歲數和閱曆,喜歡一個人就是忐忑不安的,因為太愛了而忐忑,心有強烈的渴望和期待,怕結果不儘如人意,怕求而不得,會因為那句“我愛你”,“我願意”而顫抖不能自已,而熱淚盈眶。
想起什麼,權禦問他:“話說……你當初有冇有自卑?”
眸光一滯,段瓊宇懶散的向後靠在座椅上,一副輕描淡寫的語氣:“那會兒冇有,後來回想起來才覺自己哪哪都配不上。”
看向權禦,自我調侃:“那會子年輕,狂妄的很,不知天高地厚,什麼都敢肖想。”
權禦笑道:“認識這麼多年,也隻有這個時候,你能有自知之明。”
段瓊宇難得冇有反駁,可不是嗎。
一樹一菩提,一葉一如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