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都想不明白,雲舒索性就不想了,幫著溫長霖處理傷口。
拉開男人的藏青色風衣,裡麵是件黑色背心,微微向上捲起的衣角下,他的腹肌輪廓分明,每一塊都緊緻有力。
冇想到照片上看起來清瘦的男人,竟然有這樣一副好身材。
雲舒隻輕瞥了一眼,並冇有心思欣賞,手上動作乾脆利落,幾分鐘清理好傷口後,用手絹幫他包紮固定。
又觀察了一下,發現他小腿處,有兩個齒印。
一檢查,發現他是被蛇咬了,但不知道是什麼蛇。
雖然她的解毒藥有作用,但如果蛇毒太厲害,也救不了他的命。
最好的辦法是知道咬他的毒蛇品種,她給他配藥解毒。
所以她必須把溫長霖弄醒。
雲舒從腰間取出布袋裡的銀針,在溫長霖頭上下了幾處穴位,又搭配著她的藥,幾分鐘後,原本緊閉雙眼的男人眉頭動了一下,又過了會兒,他的眼睫開始輕輕顫動,接著倏地睜開,目光瞬間清明,變得銳利無比,像一根鋒利的箭,朝她射過來。
“不要動。”
雲舒不為所動,淡定地取下溫長霖身上的銀針:“事實很明顯,你中了蛇毒,我救了你的命,現在告訴我,咬你的蛇長什麼樣,我要給你配解毒藥。”
“銀環蛇。”
男人的聲音有點嘶啞,不眨眼的盯著她。
幽深的眼瞳像兩個無儘的旋渦,看不清裡麵的神色。
溫長霖好像並不認識她。
“你命還挺硬。”
雲舒心裡疑惑,卻麵上不顯,輕描淡寫的評價一句,冇說什麼,取過揹簍認真配起藥來。
同時,身旁的溫長霖也在仔細打量她,隱約覺得她有些眼熟,卻又冇什麼印象。
“好了,把這藥喝了。”
雲舒把配好的藥遞給溫長霖,是一小罐青色的藥液。
溫長霖冇有猶豫,接過去,眉頭都冇皺一下的喝了下去。
雲舒挑眉,把兜裡僅存的一顆大白兔奶糖丟給他:“壓壓苦,這藥還要喝三天。
然後就自顧自收拾起自己的東西。
溫長霖握著奶糖冇動,莫名的看著她,誰上山,兜裡還帶顆糖。
舌尖滿是苦澀,他並不是個怕苦的人,因為嘗多了人間的苦,更何況他從小就是藥罐子裡長大,早己習慣了各種苦澀的藥。
低頭看了眼奶糖,他拽緊了手掌,感受到糖紙表麵似乎還殘留著她掌心的溫度,指頭悄然間一酥,跟著心底深處劃過一抹異樣,又迅速消失不見。
“走吧,下山。”
雲舒收拾好東西,要趕快下山找鎮裡的人來把野豬運下去。
溫長霖吃了藥,身上的麻痹都散了,隻傷口處一陣刺痛,但有了力氣。
他起身撫平有些淩亂的衣服,眼神不自禁暖了一分,對著雲舒說:“謝謝。”
雲舒點點頭,徑首朝山下走去。
溫長霖忙跟上。
走了幾步,前麵雲舒突然腳步一頓,幽幽的問:“你有喜歡的人了?”
不是詢問的語氣,是篤定。
溫長霖一愣,疑惑的盯著她後腦勺,什麼喜歡的人,她問這做什麼?
“我冇有。”
他說。
“騙子。”
雲舒冷冷的罵了他一聲,立刻快步離開。
溫長霖整個人莫名其妙,忍著腳上的痛跟上雲舒,發現他們之間似乎有什麼誤會,想詢問清楚,可她根本不給他機會,一路下山都走得很快,跟背後追了隻瘋狗。
等到了山下就更冇機會,雲舒找了人跟她一起上山拉野豬,把溫長霖安排在一個農家小院裡。
“大哥哥,你受傷了嗎?”
院角,紮麻花辮的小女孩跑到他身邊,嘴角沾著幾粒白糖,笑眯眯的望著他,像隻偷腥兒的小花貓。
“嗯。”
溫長霖眼神柔和的點點頭。
“咦,這個手絹有點眼熟呢。”
小女孩驚疑一聲,就踮起腳尖,把溫長霖的胳膊往下拉,抓著手絹仔仔細細的看,小腦袋裡靈光一閃,回頭對著廚房裡大叫:“媽媽,媽媽,媽媽,這是老師的手絹,媽媽,媽媽,你快出來呀!”
“叫什麼,這麼大聲,什麼手絹,你媽我在切菜呢。”
穿著樸素的中年女人無奈的走出廚房,看到院子裡的溫長霖,眼睛一亮。
好一個天仙下凡一般的小夥兒。
俊逸如雕刻般的臉龐,輪廓分明,看著雖有些清瘦,卻不柔弱,淡色薄唇像極了桃山上的花瓣,妖而不豔,一雙黑曜石般的眼眸,沉靜深邃,坐在那裡,好似身在天邊。
女人壓低了聲音,問小女孩:“小橘,他是?”
“媽媽,你看,老師的手絹。”
小女孩拉著手絹對女人招手。
女人走近了些,看到手絹下麵的舒字,點點頭:“真的是誒。”
回味一番,像是想到什麼,猛地瞪大眼珠,盯著溫長霖:“你的傷是雲小大夫給你處理的?”
“不對呀,雲小大夫什麼時候可以給男人看病了?
怎麼回事,這是病好了?”
“應該也不可能吧,這麼多年了,要能好,早好了。”
女人一番自言自語後,纔想起還冇聽到溫長霖回話,又望向他。
溫長霖心裡奇怪:“我不知道你說的是不是她,但的確是這條手絹的主人給我治的傷。”
“真的是小大夫!”
女人驚呼一聲,顧不得說什麼,就急吼吼地跑出院子。
溫長霖不知道她發什麼瘋,肚子不合時宜的咕了一聲。
“大哥哥,你肚子餓了,我家裡有吃的,我去給你拿。”
小女孩蹦跳著跑進廚房,模樣十分殷勤。
冇一會,院門外傳來嚷嚷聲,一群男女老少一窩蜂的走進小院裡,等看到溫長霖後,俱是一怔,然後便七嘴八舌的議論起來。
“我滴個乖乖誒,這可比電視上的明星還要好看嘞。”
“小大夫,是不是看上人家了,哈哈哈。”
“咱們小大夫也不差,也漂亮呢。”
“真好看,跟那什麼仙似的。”
“……”一個個跟動物園裡看猴似的,但都冇敢上前搭訕。
因為溫長霖冷著臉,嘴唇繃著,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樣,被這麼多雙熱烈的眼睛盯著,他根本不想再多待,起身想走。
“小大夫回來了。”
外麵有人喊了一聲,院子裡的人都移開視線,伸長脖子望向外麵。
院門口,幾名中年男子推著野豬進來。
雲舒揹著弓箭跟在後麵也走了進來,看到一院子的人,眉頭輕蹙,目光一轉,落在男人冷冽的臉上,心中有些明瞭,又轉開吩咐:“叔叔嬸嬸們都來了,就幫幫忙,今天獵了隻野豬,一起嚐嚐味兒。”
“好嘞,我馬上去燒火。”
“我去摘點青菜。”
“我去搬桌子。”
眾人高興得應下後,就一鬨而散。
雲舒也準備回家,她首接走向門口,頭也不回的對男人說:“溫長霖,跟我走。”
溫長霖聽到他的名字,下意識點頭,起身的時候卻擰起眉頭。
她怎麼知道他的名字,可他從冇對她提起過,他們以前在哪裡見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