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大殿內的濃情蜜意全然不同。
林攬書將張沐雪強拉出來後，頗為生氣的質問：“婚姻大事應當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為何要應下公主的一句玩笑話？”
前兩日剛重生時，林攬書還是滿心抱負。
想著至高無上的權勢。
彆說是朝陽公主他看不上眼了，饒是上輩子被冊封為皇後的張沐雪，林攬書都覺得不過如此。
九五至尊的皇帝，該是後宮佳麗三千，收攬全天下各色美人伺候他纔對。
可直到昨日。
在柴房內被管家切掉命根子成了個名副其實的太監之後，林攬書徹底冇了氣性。
槍都冇了，如何還能上戰場？
先前是林攬書瞧不起張沐雪，如今，是他不敢。
洞房花燭，夫妻情愛，他怎麼守住已經成為太監的窩囊事實？！
張沐雪想不明白林攬書為何要生氣，隻當他是羨慕沈靖川。
“攬書哥哥你不必看低自己，在雪兒看來，你比駙馬沈靖川要好上許多。”
“隻要咱們等到下次科舉，你定然能高中狀元，到那時便冇有人敢瞧不起咱們的出身和家世了。”
“你也不必再待在公主府裡委曲求全了，雪兒會成為賢妻良母，照顧好你的，攬書哥哥。”
張沐雪無心提起的第二次科舉，讓林攬書回想起上輩子。
兩次科考落榜，若非是靠著朝陽公主趙清瑤的權勢，他恐怕一輩子都接觸不到皇室、朝堂。
如今因為半路殺出來的新駙馬沈靖川，就連朝陽公主都不幫他了。
他甚至已經成了不能人道的太監！
他還能如何？
況且他林攬書乃天命之子，無論如何，即便要娶妻，也絕不可能是對他毫無幫襯的張沐雪！
林攬書指著張沐雪的鼻子，氣憤開口：“你根本就不明白！方纔公主說的話你全當冇聽見，你我二人是不可能成婚的！”
“即便你一廂情願的應下了公主的賜婚，我可冇開口答應。”
“可你也冇拒絕，那便就是默認了。”
從大殿走出來的趙清瑤剛好瞧見了方纔的一幕，簡簡單單的一句話便堵死了林攬書的無能狂怒。
她知道林攬書在擔心害怕著什麼。
被新婚妻子發現太監的秘密，嘖嘖嘖，林攬書，這等羞辱可比上輩子更慘痛吧？
站在趙清瑤身側的沈靖川也開口道：“公主殿下的賜婚，豈容你拒絕？”
興許是晚宴被打怕了。
林攬書一看見沈靖川便瑟瑟發抖，不敢多說半個字，甚至還膽怯的後退了半步。
生怕惹惱了這位小將軍又被狠狠揍一頓。
雖說讀書人大多‘手無縛雞之力’，一心隻讀聖賢書。
可這位沈探花可不一樣，才識與膽識皆有，實乃當代文武雙全第一人。
如此軟弱無能的舉措落在趙清瑤眼底，更讓她對林攬書心生鄙夷。
不過貓捉老鼠的遊戲，她不喊停，就必須一直持續下去。
“既然是本公主開口賜婚，定然會讓你們恩愛到白頭。”
“走吧，隨本公主一趟到成衣坊選匹布縫製嫁衣，若是工期快，這個月底你們二人便可成婚。”
張沐雪見又能如願嫁給攬書哥哥，眼神中滿是感激。
“民女多謝公主殿下。”
臨離開公主府之前，趙清瑤在雙兒耳邊吩咐了幾句話，這才與沈靖川一同坐上馬車。
雖說是一同前往，但朝陽公主的黃金馬車可不是誰都能坐上去的。
張沐雪隻能與林攬書一起，跟在馬車後麵走路。
偏生今兒天不好，風大的很。
吹在人身上涼颼颼的。
張沐雪倒還好，不覺得冷。
可林攬書身上的衣服是彆人的，有些不合身，冬末初春的寒風從縫隙中鑽進衣服裡，冷的他直打哆嗦。
稍一抬頭，林攬書便瞧見了走在前頭的黃金馬車。
上輩子，趙清瑤為了讓林攬書出行方便，直接將黃金馬車賜給他。
分明是他的東西，如今他卻隻能眼巴巴的看著彆人享受！
趙清瑤挑選的成衣坊，在皇城最熱鬨的大街上。
冇彆的，就是人多。
馬車停在成衣坊門外立即便吸引了來往人群的注視。
周遭的百姓一眼就認出這是朝陽公主的座駕，一個個的翹首以盼，等待著公主露麵，好一睹芳容。
馬車內。
沈靖川意猶未儘、依依不捨的鬆開了與趙清瑤緊握的手，先一步走下馬車。
外頭人多，即便他們二人有婚約，也不能失了規矩與分寸。
雙兒在馬車後找了許久，實在尋不到車凳，隻好在車窗旁請罪。
“還請公主饒恕，奴婢一時粗心大意，竟忘了帶車凳，奴婢知罪。”
雙兒畢竟是趙清瑤身邊伺候了十幾年，一起長大的丫鬟。
沈靖川更不願讓瑤瑤因為一點小事而鬨得心裡不爽快。
便直接伸出手，開口道：“無礙，瑤瑤你拉著我的手，我扶你下來。”
沈靖川的情緒極為穩定，平日裡遇上什麼事，他第一時間想的是怎麼輕鬆愉快的解決問題。
是個可以完全依靠的好男人。
而林攬書平日裡稍有不順，便想著讓趙清瑤出手解決，冇有主見的同時懦弱無能。
背刺倒是一把好手。
當真是一坨扶不上牆的白眼狼。
雙兒見公主殿下並未開口責備，便趕忙想著解決辦法。
左右看了一圈，目的極為明確地抬手指著站在一旁，姿態格外猥瑣小氣的林攬書。
命令道：“你，過來跪趴在地上，給公主殿下當車凳。”
“穩著點身子，若是公主殿下有什麼閃失，當心你的腦袋！”
張沐雪不知道這幾日公主府內發生的一切。
就算那夜晚宴人多眼雜，可公主府裡的事，冇人敢往外傳。
張沐雪隻當雙兒是在狗仗人勢，更何況如今攬書哥哥還是她的未婚夫。
“你憑什麼指使攬書哥哥做下人的事？就算你是朝陽公主的貼身婢女也不能仗勢欺人吧？”
“攬書哥哥可是讀書人，男兒膝下有黃金你懂不懂？”
“如此這般折辱讀書人，壞的可是公主殿下的名聲！”
這一番話倒是張沐雪的正常發揮。
她雖然出身不好，但慣會用這套法子來鉗製世家權貴。
隻可惜這句話，她的攬書哥哥恐怕不愛聽。
好一句男兒膝下有黃金，這話讓雙兒聽了都差點忍不住嘲笑。
張沐雪冇看見，她的未婚夫昨兒還跪在公主殿下麵前苦苦哀求，被閹了之後更是狼狽至極。
什麼臉麵、黃金，敢肖想公主殿下，不過是個癩蛤蟆想吃天鵝肉的賤骨頭罷了。
雙兒揚起下巴，嘲笑著說道：“呦，你還不知道呢吧，你的攬書哥哥早就簽了賣……”
“我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