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清辭不敢直視男人的眼睛,他視線如同利刃,攻擊性太強。
她顫著心臟低頭,依舊固執道:“奴婢不敢。”
一而再再而三的否認,盛元燁心頭火氣更甚。
他捏住這片月色下雪白柔膩的下頷,將之捏得泛紅,抬起她的小臉。
一雙小鹿似的杏仁眸展現出來,宛如被獵人強行掰開耳朵的長耳兔,被迫顯露出所有柔軟的、可心的一麵。
月色清淩淩地流瀉,光彩宛若銀河倒落的露水,斑斑點點印在她雪白小臉上。
她不是個端莊大氣的長相,杏仁眼,瓜子臉,瓊鼻小口,處處彰顯著江南女子纔有的婉約柔媚。
肆意在人的心坎上跳舞,撥動著人的強占**。
這樣絕美的一張容顏,放在其它女子身上,他也許看清的第一眼就把人錮在了身邊,肆意侵占。
可她不行。
她是他最厭惡的那類女子。
連碰也不行。
盛元燁心頭惱火,手上的力道不由地就加重了些。
理智和**再度碰撞,擦出激烈的火花。
他狠狠扣住牙關,不讓理智在這場對決中潰敗。
直到……
下巴都要快被他捏脫臼了。
慕清辭本就是不經疼的人,此刻還被人這麼凶的瞪視著,眼淚一下就湧了出來。
晶瑩剔透的淚珠子一滴一滴往下砸,清冷冷地落在盛元燁的虎口處。
那點點的冷意,像是頃刻化作了一把火,要把他虎口的皮膚燙傷。
盛元燁猛地收回手,狠狠捏緊。他眉鋒皺起,看向麵前的小女人。
她疼起來哭得梨花帶雨,眼淚珠子跟不要錢似的。
怎麼這麼會哭。
哭得他心肝都在跟著顫。
盛元燁想用更凶狠的目光瞪她,想用嚴厲冷酷的語言諷刺她。
可話到嘴邊,喉結在脖頸處蠢動半晌,那刺人的話語依舊冇有藉著嗓音發出來。
他大為惱火,可心中到底生出了絲絲不忍,瞧著這張粉白嫩玉的臉,伸出指節揩拭她眼角還未砸下的淚珠兒。
“彆哭了,朕又不吃人。”
盛元燁嗓音低沉,裡麵藏著一分他自己都冇有注意到的耐心溫柔。
慕清辭早已經被他嚇得魂搖魄蕩,感受到那根堅硬粗大指節的擦過眼尾,後脊背上藏起的雞皮疙瘩全部冒頭往外竄,宛如炸了毛。
她眼眶瞪大,眸子裡水波盪漾,碎著星光月色,倒映著男人英俊柔和的臉,一愣。
瞬身的雞皮疙瘩也被這份難得的柔和神色沖淡少許。
慕清辭腦子裡騰出一個問題——這人有毛病吧!
一會兒凶她瞪她使勁掐她,一會兒又神色溫柔地低哄她。
把她當小孩兒麼?打一棍棒子給一顆甜棗?
他看她接麼?
即便再有不滿,這時候也不能表現出來。
她保持著這副懵懵懂懂,又瑟縮怯懦的神情,大眼睛撲閃兩下,長睫一壓,垂了眸子。
行動間微弱的抗拒,盛元燁莫名又有幾分胸悶。
憋了半晌,咬牙冷笑一聲:“你想靠著這般欲擒故縱得寵,殊不知,朕最煩女人對朕用這套。”
慕清辭睫毛根顫了顫,撲閃地蝴蝶翅膀似的。
她在心裡格外冷淡地一嗬。
誰稀罕得你的寵?
表麵上卻露出了一副羞惱神情,好似被人戳破了心事,一閃而逝。
盛元燁一直盯著她,注意到這絲羞惱,心情瞬間通暢。
果然是在欲擒故縱。
隻要識破了她的規矩,高高在上的皇帝陛下就在這場對弈中徹底占據上風。
他觀慕清辭這番欲拒還迎的舉動,不過如跳梁小醜一般。
得了甜頭,皇帝陛下也不介意賞些恩賜下來。
畢竟,她模樣是真不錯,拋開心機深沉不談,做個床榻玩寵綽綽有餘。
那女人嘛,有副好皮相就夠了,計較那麼多也是徒增煩惱。
思考及此,盛元燁終於遲緩地開悟了。
從前便是禁忌眾多,挑剔十足,所以才把這麼個美人兒橫看豎看不順眼。
既如此,他舔了舔後齒根,笑了聲:“也罷,你既然對朕如此用心,朕不妨也封你個貴人玩玩兒。”
慕清辭臉色瞬間變了。
貴人?還玩玩兒?
玩你個大頭鬼啊!
她在心裡瘋狂抓狂噴他,一個呼吸間的功夫,再度把狗皇帝的祖墳刨得個乾乾淨淨,祖宗八代無一倖免。
她一生氣,眼圈都紅了,臉色又白,對比映襯下,更顯得她一雙水眸惹人憐惜。
盛元燁被她這神情看得呼吸一緊,懷念方纔指節觸及她皮膚的軟熱,忍不住再度上手。
這回,慕清辭眼裡控製不住的閃現出厭惡神色,抗拒地往後退了一步。
退完她才覺出害怕,一張粉嫩小臉擔憂地皺緊。
盛元燁伸出的那根指節,就這麼直愣愣、毫不保留地被晾在空氣裡。
空氣裡流動著清冷月色,皮肉彷彿滲進了三秋冷泉裡一般,骨頭縫都僵住了。
沉默猶如呼吸的緊箍咒,把所有人的肺泡揪住了。
周德忠原本見兩人勾搭得有來有往,以為這事成了,嘴角止不住地泛出姨夫笑。
見陛下主動去觸摸慕尚宮,更是在心裡樂開了花兒。
誰能想到,外人眼裡高高在上、桀驁冷酷的皇帝陛下,也有情竇初開的一天。
周德忠和兩名小公公湊在一塊兒捂嘴偷笑,這時就見——慕清辭麵露厭惡地退了一步。
隻退了一步,就把他們金尊玉貴、天下無二的皇帝陛下的手晾在了半空中。
一瞬間,兩個小的一個老的三公公的心如同碎掉的水瓶玻璃,冰水流了一地,拔涼拔涼的。
要了老命了!
這般輕侮聖上,她是不要命了嗎?
不僅她冇命,他們這幾個見證了皇帝被嫌棄的丟臉一幕的太監也得跟著倒黴啊。
周公公直接眼前一黑,好歹被身邊小公公眼疾手快給扶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