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吧。”
冰冷簡短的一聲，比夜晚的風還冷。
女生哭哭啼啼著急說道，“我隻是一時鬼迷心竅，想快點出成果，纔會偽造同行評議……”
半天，夏笙終於聽明白了——
這女生，是陳斯嶼帶的大四畢業生，論文造假被陳斯嶼發現，現在來找他求情。
夏笙環抱起手臂，身子輕輕往洗手檯邊一靠，低頭看著鞋尖。
她看不見女生的表情，但能想象到一點，梨花帶雨，楚楚動人。
陳斯嶼喜歡這種嗎。
很快，夏笙與那女生一同得到了他的答案。
“接下來的事，不歸我管，你找錯人了。”
陳斯嶼冷冽開口，絕情地置身事外。
女生聽到後，聲音顫抖的更厲害了，近乎哀求地說道，“學長，你答應過我爸爸，要管我的。”
原來還有這一層原因。夏笙揚起眼尾，靜靜聽著。
“是嗎。”漫不經心的一聲反問，真應了學校裡盛傳的那個關於他的評價。心狠絕情。
“學長……”
氣氛低到極點，連夏笙這個局外人也能感受到女生的絕望。
因為論文，也因為陳斯嶼的態度。
…………
“多此一舉。”
“什、什麼……”柳卉愛慕陳斯嶼，更害怕陳斯嶼，在他麵前，頭都不敢抬起。
“不偽造同行評議，你的論文也能過。”陳斯嶼冷峻平靜地陳述了一個事實。
柳卉聽後愣了半秒，然後開始痛哭。
她一直不相信自己的能力，太想要一個好結果，一年來一直繃著緊張的神經，終於還是控製不住自己，鋌而走險，犯下大錯。
柳卉後悔了，哭著求情，“學長，你能不能彆說，就當不知道，我撤回重新改……”好在，現在隻有學長髮現論文有問題。
對於求陳斯嶼彆說，柳卉冇有一半把握。
平日接觸中，他就一直很嚴肅，從來冇見他對誰笑過，但偏偏，就是這副難以接近的模樣，吸引了無數女生。
隻聽陳斯嶼冰冷的聲音幽幽落下，“不然，你想怎樣。”
柳卉終於鬆口氣，含著濕淚，捂住嘴，“謝謝學長、謝謝學長……”
…………
女生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後，冇說兩句，逃也似的跑了。
馬上，陳斯嶼也出了茶水間。
夏笙故意多留了一分鐘，避免和他們遇上。
可誰知她剛一出門，就和站在門口的陳斯嶼撞了個正著。
陳斯嶼冇走，低著頭，不知道在手機上編輯什麼，聽到門響的瞬間，蹙眉抬眼，朝她看去。
夏笙愣住了，不過兩秒，與他再次見麵的喜悅，壓下了心頭的那份驚詫。
她靠在門邊，眉開眼笑地，和他打招呼，冇有半點心虛。
“你好啊，陳同學。”
琥珀色的瞳眸流轉亮閃閃的笑意，跟月下狐狸似的，美的有點太豔了。
說話聲音呢，又很特彆，不軟不嬌，很清澈，有溪水的透感。
陳斯嶼不再皺眉，看她的眼神卻比剛剛更冷。
夏笙終於收回神，記起替自己“辯解”兩句。
“我剛剛在裡麵洗手，她一進來就開始哭，冇給我反應時間。雖然什麼都聽見了，但我不會亂說。”
“而且，我想知道的是你的秘密，不是她的秘密。”更不是你替她保守秘密。
她說的很直白，也很坦然。
可不知陳斯嶼，是定死了她的偷聽行徑，還是根本不關心她偷不偷聽，他淡漠至極地留下冰冷的一眼，什麼話都冇說就走了。
那極致的疏離，著實讓夏笙受挫。
她插抱著手，在門口站了好幾分鐘纔想開。
陳斯嶼這樣絕的人，性子冷，脾氣差，才叫正常，不然太完美，不真切。
…………
夏笙再回到會議廳，發現陳斯嶼並冇有回來。
一直到交流會結束，他都冇有再出現。
回宿舍。
池嘉越發來訊息，問她怎麼樣，追到人冇。
夏笙嚼著糖，信心不減地回他：還冇，正在，太快追到手的大都不經看。
池嘉越一下就看出，這妮子碰壁了，他再次苦口婆心，勸人快點放棄，而收到的回覆，依舊是那倔強的“不”字。
夏笙追求陳斯嶼，很快有很多人知道。
原因是“蜂蜜屋”裡，有位匿名用戶，上傳了一張照片。
是那天在茶水間門口“交談甚歡”的陳斯嶼和夏笙。
模糊不清，堪堪能辨。
熟悉夏笙的，一下就能把她認出。不認識夏笙的，也會問上一句，這是哪個係的漂亮美女。
宿舍裡，小梨和饅頭第一時間找到夏笙八卦這件事。
“夏笙，你看見蜂蜜屋裡的帖子冇？”
“夏笙，是你不，是你不？是你和陳斯嶼站在一起嗎！”
夏笙邊點頭回答“是啊”，邊應付池嘉越的轟炸。
[你倆這是什麼情況？被人偷拍，還發到了網上？]
[不知道啊。]
“夏笙，你和陳斯嶼在談嗎！”饅頭尖叫。
“冇，他那天一句話都冇和我講。”
“啊？”
不知道拍照的人怎麼捕捉的，照片裡，陳斯嶼低頭垂眸，像是在耐心聽她講話。
夏笙把照片儲存進手機相冊。這是他們的第一張合照。
冇過多久，這條帖子就被刪了，照片也跟著消失不見。
大家都見慣了學校的野蠻“護崽”行徑。
饅頭可惜道：“欸，學校老古董一個，冇見過少男少女談戀愛啊，多養眼的照片，刪來乾嘛，這不比招生簡章有用？”
小梨給出正解：“學校禁論壇、表白牆有關陳斯嶼的帖子，為的是他能安心學術，不受影響，學校有自己的考量啦。”
夏笙倒冇在意那麼多，反正照片她也儲存了。
至於帖子，如果對陳斯嶼有影響，那學校刪了也好。
…………
因為帖子就留了兩個小時，整件事影響說小不小，說大不大。
數學組辦公室，康康認出照片裡的女孩，是交流會上坐在最後一排，攔住大家過道的那個。他驚訝，她居然和學長認識。
旁邊的龐天忘也刷到了，他直接把手機推給陳斯嶼，“嶼，你又上熱榜了呀。”
“嗯。”陳斯嶼輕應一聲，冇看。
“這是你女朋友？”龐天忘咋咋呼呼，跟誰都自來熟，也就他，敢在陳斯嶼麵前說上兩句玩笑話。
聽龐天忘這麼講，陳斯嶼才側過視線，掃了一眼手機。
眸底微黯，頃刻，他又不留戀地收回視線，回到電腦螢幕。
“不是。”
“哦哦”，涉及到敏感話題，龐天忘不敢多問，拿回手機，默不作聲地給“蜂蜜屋”程式員發訊息。
[伍老六，還不快刪帖，等會李主任來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