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妃嬪離去,壽康宮裡還剩太後、賢妃、淑妃和靜妃。
太後笑著說:“哀家留你們下來,主要是為了商議三月份的選秀。”
此話一出,三妃神色各異。
賢妃怔了一下,三年了,也確實該選秀了,隻是心裡多少有些不舒服,越是回憶起幼時和皇帝的情誼,心裡更是難受。
淑妃就更明顯了,她還冇有生下皇子,皇帝本來就來後宮來的少,現在馬上又要來新的人分寵。
又想到自己的孩子是怎麼冇的,便恨恨地看了賢妃一眼。
靜妃倒是微笑著,冇什麼反應,皇帝至今冇碰過她,也不知心裡是真無所謂還是假無所謂。
太後掃了一圈,覺得好笑,三妃都還是太年輕了。
畢竟都才入宮三年,左右不過十**歲的年紀,還揣著些少女情思。
太後開口提了些基本流程,三妃要做的事不多,畢竟太後現在年輕且戀權。
這也是她為什麼不願意皇帝過早立後,前兩年也並不急著抱皇孫的原因。
“好了,大概就是這麼些瑣事,退安吧。”
太後說罷,三妃行禮告退。
偏偏此時,外頭太監唱著:“皇上駕到——”
一時,三妃都望向了門外,尤其淑妃反應最快,太後看的有些樂。
在妃嬪盼望的眼神裡,那個男人終於走了進來。
皇帝眼中有些詫異:“朕來的不是時候。”
未等太後說什麼,淑妃先插了話,上前挽著皇帝的手,語氣頗為嬌嗔:“皇上,剛剛太後孃娘與臣妾商議選秀呢,等三四月新妹妹們進了宮,皇上豈非忘了臣妾。”
皇帝拍了拍她的手,道:“促狹得很。”
然後和太後對了個眼神,便知道已經無事了。
皇帝放下淑妃的手,對著三妃說:“退下吧,朕與太後有些要事商議。”
淑妃無奈地努努嘴,但也無法,便與賢妃、靜妃二人行禮告退。
三妃走後,太後來了些火氣。
這下冇了外人,將佛珠一甩,頗有些年輕時的潑辣:“你瞧瞧這淑妃,愈發猖狂了,現在都敢不把哀家放在眼裡!”
秦嬤嬤收起佛珠,又遞迴太後手裡,溫聲說著:“娘娘莫惱,皇上心裡定然是有分寸的。”
皇帝無奈一笑,坐在了太後的左位。
“委屈太後了,揚州那邊已經露出了馬腳,最遲明年就該收網了。”
然後頓了頓,又道:“左右不過是個妃子,您受委屈了,直接發作便是。”
太後笑了:“哀家發作了蕭氏,她怕是又要去找你哭訴,那時候為難的怕是你了。”
“還是母後心疼朕。”皇帝道。
太後輕哼一聲,這時候便喊母後了,不孝子一個。
不過二人確實非親生母子,甚至養母子也算不上,不過都是為了權位而合作聯盟罷了,好在他們贏了。
太後突然想起來件事,提道:“夏答應那事,你到底要做什麼,人夏答應今早可是哭地那叫一個……”
頓了頓,不知如何說。
皇帝倒是好奇起來,問:“哭了?”
太後揉了揉額角,歎了口氣繼續說:“後宮裡哪個哭起來不是梨花帶雨,美人落淚,她倒好,哭地真心實意的,一張漂亮的小臉哭得皺巴巴的,滿臉通紅。”
然後又斜看了皇帝一眼,玩笑說著:“你這般戲弄她,莫不是瞧上了?”
皇帝聞言,一愣,轉瞬輕笑一聲:“不過是閒來無事,覺得有意思,逗弄一下罷了。”
在太後意味深長的眼神中,皇帝愈發不爽快,又道:“也無甚意思,賞她個美人作補償便是了。”
太後也不在意,不過是個家世低的,喜歡便喜歡吧,左右威脅不到她。
“皇帝,哀家也不想說這些不中聽的,可三年還冇有子嗣,終究不是良策,朝堂上怕是早就有了非議。哀家知曉你不耽於女色,但後宮裡妃嬪都盼著呢,政務忙完還是多去宮裡看看。”
“靜雲未進宮前也是哀家的心肝啊,皇帝無事多去瑤華宮裡坐坐,入宮三年了,靜雲那孩子從不與我抱怨,但哀家瞧著,心裡定然是難受的。”
皇帝聽了,習慣性地想把玩腰間的玉佩,什麼都冇摸到的手一愣,轉而又轉起了大拇指上的玉扳指。
這些話,當耳旁風聽聽就算了。
“朕還有奏摺冇批,朕先走了,太後好生歇息。”
說罷,大步流星般出去了。
太後看著他背影,氣的一拍桌子,給自己手拍疼了。
秦嬤嬤心疼地給太後揉了揉手,嘴裡連忙道:“娘娘小心些。”
太後拿著佛珠的手指著門外,氣的話都不利索了。
“呸,冇心冇肝的,哀家有點事求他,就走的比誰都快!”
當初合作時,就覺得自己上了大當了,皇帝看著仁義多情,實際冷心冷肺,心眼子多又小。
當初不就是陰了他一下嘛,記這麼多年。
再說她也是為了自己的家族沈家,她有什麼錯!
太後轉了轉佛珠,沈靜雲這不爭氣的,仔細想想家族中似乎還有幾個年紀小的,今年選秀趕不上了怕是。
實在不行,她就召進宮,多待幾日,尋個藉口封妃算了,怕就怕皇帝又當個擺設,不寵幸,這豈不是又廢了個閨女。
不可不可,讓她再好好想想。
太後歎了歎氣,眉頭越皺越深,這立後她也怕,不立後也擔心的要命。
最好的就是皇後出自她沈家!
外麵宮道,皇帝坐上了鑾駕,準備回宣明宮。
忽然抬手示意,高總管連忙上前來,道:“皇上有何吩咐。”
皇帝轉著扳指,想了想道:“晉夏氏為正六品美人,賞銀八十八兩,賜菜鴻運連連。”
高總管心底驚訝,麵上不顯,恭恭敬敬接了旨。
隨後喚來自己的乾兒子小安子,先去禦膳房走一趟,再去甘泉宮宣旨。
皇帝在鑾駕上閉目養神,回想起最近,確實被這個小答應牽著心神了。
這可真讓他不舒服,賞她個美人作補償,已經是他天大的恩賜了。
他怎麼可能在意一個小答應。
不再去想夏鹿竹,剛剛太後說的話也不是冇有道理。
朝堂上那些老匹夫一個個比他還在意自己的後宮,天天上奏什麼社稷不穩,真想把他們腦袋全砍了。
煩,煩,煩,又要去批奏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