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拂雲卸了頭麵首飾,微微搖頭。
“左不過就是那些,吃了這四五年,竟然毫無長進,脾胃越吃越衰,不如停歇時日。”她望著銅鏡裡的鎖紅,倒是擔心另外的事兒,“盼喜、盼蘭的事兒辦得如何?”
鎖紅放下甜茶。
走到金拂雲身後,拿起檀木篦梳輕輕給金拂雲梳著頭髮,“大姑娘放心,已安排妥當,盼喜家的孃老子也一起收到府中,盼喜盼蘭也簽了身契,隻是——”
鎖紅麵上有些擔憂。
“隻是什麼?”
“國公府前腳攆出來的丫鬟,後腳大姑娘就收到跟前,會不會讓裴家覺得不合時宜。”
金拂雲麵色微沉,“不必擔憂,而今盼喜盼蘭也隻是留在府上做些閒散事務,我跟前還是用慣了你們幾個丫鬟。”
鎖紅羞澀淺笑起來,“奴也不是怕大姑娘嫌棄。”
“過些時日,待彆苑的桃花開起來,我會請些相熟的姐妹來賞花,屆時你就知道忙不開了。”
金家在堇山下頭有處莊子,半個山坡上全是桃樹,春二三月賞花,七八月吃桃,一向負有盛名。
往日金家上下主子都在邊陲之地,這莊子一年裡逢桃花開,也時常會借了出去。
今年金拂雲回來,定然要借這桃花辦個桃花宴。
鎖紅點頭,“大姑孃的宴,恐怕諸多太太夫人以及王公家的姑娘都要來湊湊熱鬨,若隻是我們幾個,定然是有些不夠使呢。”
“放心,也就是相熟那麼幾個。”
次日,召了隨行而來的二管家朱三叔過來,吩咐桃花宴的事兒。
朱三叔想了想,“怕是再過半月,今年山上寒涼,桃花還冇開,不像院落裡的桃花,三三兩兩紅了起來。”
金拂雲隻得暫時歇下心中的焦慮。
屏退左右,才問了朱三,“三叔,仙大娘子一夥,可有安排妥當?”
朱三眯著眼睛小聲說道,“大姑娘放心,給了些銀子打發了。她們身上乾淨事兒也不多,宋家那個小妾的命如今還掛著,絕不敢亂攀咬人。”
金拂雲冷哼一聲。
“她還敢有臉來攀咬?這點事兒都做不好。”
說到仙大娘子一群神婆,朱三也很憤怒,“雖說這事兒做不好,但好過冇做,我看著個裴國公也未想著追究,隻是攆出京而已。至於大姑娘心頭擔憂之事兒,如今俱在京城,靜候時機。”
“查的如何?”
朱三疑慮道,“我問了許娘子,她說送丫鬟婆子進去,那宋氏都冇露麵。”
“你安排的人,進去冇有?”
朱三搖頭。
“四公子親自選用,隻挑了兩個黃毛丫頭,兩個樣貌平平的媳婦子。”朱三精挑細選,打著從錦城過來的卻一個冇被選上。
“裴岸一個郎君,竟然插手後宅之事,小蕭氏也由得他?”
為什麼跟她記憶裡全然不同?
明明還是那些熟悉人,熟悉的國公府,如今卻是不一樣的行事風格?
朱三歎道,“我又請了人打探,按大姑娘您說的門路,隻說如今韶華苑裡不缺人了,不過也有個好訊息……”
“說!”
“四少夫人因這次跳神驅邪之事,反過來惱了四公子,夫妻二人說不上三言兩語就吵了起來,聽說四公子一直長居燕來堂。”
金拂雲完全不信,“宋觀舟隻會追著裴岸跑,哪裡就惱了,隻怕這女子又去搞了什麼歪門邪道來——”
上三世,二人是你追我跑,宋觀舟也是到了後頭身上揹負朱寶月的血案,纔開始怨恨裴岸。
二人之間,恩怨難消,她對裴岸勢在必得,裴岸對她堅決不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