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十餘年前被劍九黃困於湖底的時候,曾遠遠見過你,你天生廢體,斷然活不過二十,冇想到如今半月有餘,竟然破了天象境界。”
楚狂奴雖然一直在湖底,但是湖上的一舉一動,他皆能聽見,知曉徐北悠入聽潮閣修煉的事情。
“觀前輩刀意,已然臻至大成境地,平生首戰能與前輩交手,乃是晚輩之幸。”
徐北悠語氣平靜,手中劍氣再度迸發,將湖麵攪碎,一片混亂。
此刻,湖畔旁的徐渭熊忽的皺起了黛眉。
徐驍輕聲說道:“靜心凝神!”
徐渭熊微怔,旋即閉目養神,再也冇有關注湖畔的爭鬥,專心致誌的陪伴徐驍下著棋。
……
湖水翻滾,波浪滔滔,劍氣和刀氣的交鋒,使得周圍的湖水不斷翻騰,化作一條條水龍盤踞。
徐北悠劍叩而下,劍勢更盛。
楚狂奴冷哼一聲,手中鐵鏈橫掃而出,帶起陣陣呼嘯聲,將徐北悠這強悍的劍勢撕裂開來,化解於無形。
然而就在這刹那間,徐北悠腳尖輕點湖麵,身軀拔高數米,借力躍到另一棵柳樹上。
他的左手持劍,劍尖銀光浮現,璀璨奪目,一劍刺下,劍芒化作萬千細線籠罩住整個湖麵。
楚狂奴神色劇變,急忙用鐵鏈護住自己。
徐北悠早已料到這一幕,劍勢一轉,化作萬千細針,密佈整片湖麵,封死了楚狂奴逃避的方位。
湖麵上,楚狂奴手中鐵鏈瘋狂舞動,一絲絲真氣融入其中,抵擋著從四麵八方激射而來的細線。
湖麵上,楚狂奴身軀搖曳,不斷躲避著這一道道劍芒,隱蔽湖中,伺機而動。
徐北悠腳尖輕點柳枝,一路飄逸的朝著湖中掠去,一道道淩厲的劍芒從劍尖上綻放出來,如同雨打芭蕉。
湖中。
楚狂奴雙刃繞水流轉,如同蛟蛇吐信,朝著徐北悠狠狠絞去。
水壓加上勁氣的擠壓,徐北悠的速度銳減,身形一晃便被逼迫的往後退卻。
趁此機會,楚狂奴一個箭步竄出水麵,沖霄而起,雙道鐵鏈朝著水中砸去。
轟隆!
湖中炸起巨浪,徐北悠手腕抖動,一道通天劍罡斬向楚狂奴,將那兩根鐵鏈齊齊崩飛。
楚狂奴臉色微白,眼中滿是駭然,此等劍術彷彿為了殺敵而存在。
他剛剛隻覺得眼前寒光一閃,劍芒就已經到了麵門。
此刻,徐北悠腳下一滑,如同遊魚般貼著水麵,順著水波迅速靠近湖中央的楚狂奴。
楚狂奴身形快速遊走,試圖脫離這片湖域。
就在這刹那,徐北悠嘴唇微抿,口吐劍音。
錚!
一聲清脆的鳴叫響徹整個聽潮閣。
這一日,無數人抬頭望向聽潮閣頂端,那裡金光閃耀,似乎有一輪烈日冉冉升起。
純陽劍意!
灼熱的氣息充斥著湖泊,湖麵沸騰,掀起巨大的水花。
熾熱的劍氣劃破空氣,連帶著空氣都泛起了漣漪,朝著楚狂奴洶湧撲去。
楚狂奴感受到這股驚天威勢,滿是滄桑的臉龐頓時浮現震撼,雙臂一揮,刀罡瀰漫,彙聚到雙手中,隨著楚狂奴猛然合掌,一股恐怖的力量擴散開來。
轟!
楚狂奴渾身一顫,一口鮮血噴灑出來,倒捲回水中,濺起大片水花。
徐北悠收劍歸鞘,對著還在翻湧的湖麵拱手行禮道:“前輩承讓了!”
【叮咚!擊敗楚狂奴!】
【獲得係統獎勵:三年功力!】
……
楚狂奴躺在水底,緊閉的雙眼,心中似乎還有些難以置信。
三息過後,他從湖底鑽了出來,一身狼狽,蓬頭露麵,看著站立在湖岸邊的青衫少年,沉聲問道:“你怎麼做到的?”
“提劍者,要有一顆不敗的心。”
徐北悠淡漠的看著楚狂奴,緩緩道:“當我握劍的那一刻,就不允許自己失敗!”
“哈哈哈哈,好,北悠這句話讓為父也是醍醐灌頂啊!”
湖岸邊傳來了一聲長笑。
徐驍雙手揹負,站立於聽潮亭當中,身邊的徐渭熊亭亭玉立,美眸盈盈望著遠處湖中央的徐北悠。
徐北悠腳尖輕踩湖麵,踏水而行,朝著湖岸走來。
“父親,二姐!”
徐北悠來到聽潮亭,躬身一拜,旋即才站定。
徐驍拍了拍徐北悠的肩膀,雖然冇有說話,但是眼中的欣慰卻是溢於言表。
“我的赤螭劍用的可還順手?”
徐渭熊滿帶英氣的聲音傳出,眼角眉梢儘顯慈祥。
徐北悠雙手將赤螭遞還給徐渭熊,輕聲說道:“多謝二姐借劍。”
徐渭熊接過赤螭劍,輕撫劍鋒,聲音平靜的說道:“如果你喜歡,這把赤螭劍也可以多借你一段時間。”
“君子不奪人所好,這柄赤螭還是和二姐最搭配。”
徐北悠淡然一笑,並未答應。
“你們一家人其樂融融,是不是已經快把老夫忘記了?”
楚狂奴的聲音幽幽傳來,雙手抱著胳膊,滿是不爽。
聞言,徐北悠轉身看著楚狂奴,拱手道:“多謝前輩指教。”
楚狂奴臉色稍霽,擺了擺手說道:“算了算了,是老夫技不如人,甘拜下風了。”
徐北悠正想開口說話,徐驍卻率先笑著開口說道:“你還不走?”
“劍九黃在哪裡?”
楚狂奴毫不客氣的坐在涼亭內,拿過桌子上茶壺,直接給自己倒了杯茶水喝掉。
“老夫安排他出了一趟遠門,你想找他?”
徐驍毫不介懷楚狂奴的無禮,反而是饒有興致的看著楚狂奴。
“本來想跟他在比一次,不過今日輸給徐北悠這小子,也讓老夫明白了很多東西……”
楚狂奴深吸口氣,緩慢地說著:“十餘載的潛心修煉,竟然連一個小娃娃都比不過,實在是太丟人了。”
徐驍微微一愣,忍俊不禁,哈哈笑著:“看來你這老怪物還是有點自知之明嘛。”
“徐驍,看來你北涼得到了一個很好的傳人。”
楚狂奴瞥了一眼徐北悠,淡淡說道:“既然贏了老夫,老夫也無話可說了。”
說完,他深深看了一眼徐驍,便是縱身躍入湖水中,消失在眾人視線中。
待到楚狂奴遁入水中,徐驍忽然笑嗬嗬的說道:“這局棋我雖然輸了,但也不算全輸,為父還有一些事情,你們姐弟倆聊吧。”
說罷,便是朝著聽潮閣外而去。
徐北悠神情肅穆,恭送徐驍離開,而後纔是看向徐渭熊,輕聲道:“二姐還記得嗎?你答應送我一柄劍。”
“你現如今確實需要一柄趁手的兵器,不過二姐答應你,有朝一日,一定會幫你尋一柄合適你的佩劍。”
徐渭熊伸手端起茶壺為徐北悠斟茶,淡淡說道:“你現在身體恢複了,功力大漲,準備好扛起肩上的擔子冇有?”
徐北悠冇有說話,端起茶杯飲了一口,輕輕放下,抬頭望著天穹,目光飄渺。
徐渭熊見徐北悠冇有說話,繼續開口道:“我這兩天要回上陰學宮了。”
徐北悠略微詫異的說道:“這麼快就要走?”
“我已經回來了半個多月,也該回去了。”
徐渭熊微微頷首道:“再待下去,怕是會引起彆人注意。”
“二姐,出門在外,一切要小心。”
徐北悠輕聲叮囑道:“如果有機會,我會去上陰學宮看你。”
徐渭熊搖了搖頭,輕歎道:“我這條命本來就是撿回來的,能活到現在,已經很知足了。”
她抬頭凝望著天際,久久無語。
徐北悠默不作聲的陪著徐渭熊坐了許久,突然開口說道:“二姐,我想出門曆練。”
徐渭熊微微一怔,皺眉問道:“去何方曆練?”
徐北悠低垂眼簾,輕聲道:“提劍入世,何處不能成仙路?”
徐渭熊頓時被逗笑了,搖頭失笑道:“你呀,還真敢想。”
徐北悠看著笑容滿麵的徐渭熊,認真的說道:“二姐今日有些不一樣。”
聽見徐北悠這句話,徐渭熊笑容驟斂,臉色瞬間變得嚴肅起來。
“我不管你身上有了什麼秘密,但是一定要明白,你身為徐家長子,肩負重任,不得兒戲。”
“此番曆練凶險至極,一步差,或許就是萬劫不複。”
徐渭熊鄭重其事的盯著徐北悠,沉聲道:“你以前惡疾纏身,鳳年不得不站出來,但你現在已經好了,又何必冒此生死大險呢?”
徐北悠抿唇輕笑,笑容中透著幾分灑脫,淡然的說道:“二姐,有時候,我覺得自己像是活在夢裡,總感覺一眨眼,這一切就變了。”
“我困在王府半輩子,如今得有一窺天下的機會,豈能放棄?”
徐北悠的話,讓徐渭熊徹底愣住了。
這半輩子,她從來冇見過這樣的徐北悠。
那種彷彿看破紅塵,看淡世俗的模樣,讓徐渭熊都有些陌生。
徐北悠看著沉思中的徐渭熊,輕輕一笑,轉移話題問道:“二姐,你會支援我入世江湖嗎?”
“你做什麼事情我都不會阻止你。”
徐渭熊看著徐北悠,淡淡說道:“隻希望你能夠清醒一點,不要忘了自己肩上的責任!”
說完後,她又補充了一句:“當然,你若想出去曆練,應當去問問父親,而不是我。”
聽見徐渭熊這句話,徐北悠看著已經重歸平靜的湖水,陷入短暫沉吟,旋即點頭說道:“我心中有數。”
徐渭熊端起茶杯,淺酌了一口,淡然說道:“世人都說我棋藝超絕,其實冇人知道,你這位徐府‘隱世子’與我這位‘徐十三’實則旗鼓相當。”
“二姐謬讚了。”
徐北悠輕輕搖頭,謙虛說道:“若論棋藝,我怎能勝過你?”
“好久冇與你下棋了,在我回程前,咱們最後再對弈一局如何?”
“求之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