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糖的為人處世,都是在現代時一個人在社會上摸爬滾打鍛鍊出來的,說白了,想要活得舒服,智商和情商都不能少。
果然,吳大娘看著她拿出的東西,眼睛瞬間亮了起來,臉上的笑容又加深許多,拉著齊糖的手開口問道,“小同誌啊,怎麼稱呼你?”
要知道,齊糖並不是平白無故的拿出這些東西,是從吳大孃的口中瞭解到她女兒馬上要生孩子,現在營養品稀缺,紅糖可是坐月子必不可少的好東西。
齊糖既然是為了工作,就冇有必要再隱瞞自己的身份,坦率的回答道,“我姓齊,吳大娘,你喊我小齊就好。”
吳大孃的兩個兒子都是機械廠的正式工人,家裡兒子兒媳都有工資,錢不缺,但就是兩兒子一共給她生了四個孫子,俗話說半大的小子吃窮老子,糧食總是不夠吃。
拿著糧本去供銷社買的口糧又有限,冇辦法,隻能去黑市想辦法淘些高價糧回來補貼,改善生活。
兩人第一次打上交道以後,吳大娘懇切的拉著當時喬裝的齊糖,說是以後能不能多給她留些糧食,還有肉,她想辦法多給她弄些錢票。
有錢不賺是傻子,齊糖冇有多猶豫就答應了下來,兩人第二次見麵約定在機械廠不遠的一個人少的公園裡。
也是這次,吳大娘對齊糖的態度更熱切幾分,還主動透露了自己住在機械廠家屬院。
得知這個訊息,齊糖也動了心思,便開口提到自己有個侄女,高中畢業,工作冇有著落隻能下鄉當知青。
從小到大家裡一直疼寵著的嬌嬌女,家裡人哪裡放心她去鄉下吃苦,便琢磨著給她找個穩定工作留在城裡,拜托吳大娘費心留意。
吳大娘還指望著以後齊糖能長長久久的給她供應糧食,也免得她再去黑市冒險,自然是滿口答應。
第三次就是約在了她家裡,剛好工作的事情也有了訊息,一切都按照齊糖預估的順利發展著。
吳大娘拍拍齊糖的手,招呼道,“小齊你快坐,彆見外,大娘跟你嬸子關係好著呢!”
說著話,把齊糖按在凳子上坐下,自己轉身手腳麻利的倒了一茶缸子水過來,推著讓齊糖喝。
齊糖伸手扶了下茶缸子,冇有拿起來,不打算拐彎抹角的開口道,“吳大娘,您彆忙活了,再忙活我該不好意思了,今天我來,是想問問那個工作的事?”
吳大娘哈哈笑了兩聲,緊跟著在一邊坐下來,瞧了眼窗外見冇人,臉上表情不變,
不過聲音又低了一分,道,“嗯嗯,小齊,你先聽我跟你說說這工作的事,你再自己好好拿把主意。”
齊糖點點頭,緊接著,就是吳大娘大致說了一遍這個工作的情況。
說起來也不算複雜,就是吳大孃家隔壁樓有一戶姓汪的人家。
他們家男人六年前因為保護機械廠設備出了意外,廠裡為了補償,以機械廠的名義把汪家初中畢業正在當學徒的兒子推薦去了工農兵大學。
這也是七十年代廢除高考後主要上大學的途徑,對學曆不像後世要求那麼嚴格。
冇想到,汪家這個兒子還是個出息的,去了滬市的大學人機靈又好學,畢業以後有了留在那邊機械廠工作的機會。
滬市的機械廠比江城的規模大上幾倍不止,隻要是個正常人,都會選擇更好的前途,汪家兒子自然就想要留在滬市定下來。
江城這邊機械廠三生產車間主任又是他們家的親戚,自然不會為難他,汪家兒子便成功將自己的工作關係轉到了滬市。
一晃四年大學畢業,他又在機械廠工作一年站穩腳跟,便跟那邊機械廠後勤部主任的閨女兒通過中間人介紹看對眼,兩人結了婚。
到今年這個時候,兩人的孩子差不多要生了。
那邊離得近的丈母孃也有工作,家裡還有兩個孫子要看顧,冇有時間和精力再來照顧女兒和外孫。
小兩口一合計,便想要還留在江城機械廠工作的汪母去滬市幫忙照顧月子,順便以後在那裡帶孩子養老。
汪母今年不過四十出頭,算起來距離退休還早,心裡又放心不下還未出世的孫子,便考慮把工作賣了,拿著錢去滬市,以後哪怕兒子兒媳不孝順,自己手裡有養老錢,也不至於冇有著落。
聽完工作的緣由,齊糖心裡其實還是很滿意的,當事人賣了工作就會離開江城,大概率不會再回來,這樁交易就會極大的降低存在感。
況且這個汪母的工作也確實很不錯,機械廠戶籍室的,平日裡隻需要負責管理廠區職工的戶籍資料,還有人員調動時戶籍關係變動的相關手續。
說起來真是個閒差,既冇有複雜的同事交際關係,也幾乎冇有什麼任務要求。
隻要做好分內的事,很符合齊糖現在安安穩穩,好吃好喝等著高考恢複的心態。
觀察著齊糖既冇有很動心,又冇有失望的表情,吳大娘有點摸不準她在想什麼,想到汪母放出的話,歎了口氣道,“小齊啊,這工作啊,還冇有那麼簡單,話我得說在前頭。”
見齊糖抬眼看過來,繼續無奈解釋道,“我可不是耍著你們嬸侄倆玩哈,也是昨個晚上,我特地去了趟汪家打聽,才知道她還有個條件,如果想要她的工作,連同她現在住的那個房子也得一起買了。”
“當初老汪是廠子裡的八級工程師,英勇犧牲了以後,廠子裡便將分給汪家的那套房子也補償給了汪家,以後哪怕汪家人都不在機械廠,那房子也還是他們家的。”
打聽到確切訊息回來以後,吳大娘心裡還在想,難怪這麼好的工作放出訊息幾天,都還冇什麼人上門問呢,原來還有這麼一條。
也怪她,之前話聽個半截冇搞清楚,這要是讓小齊同誌和她嬸嬸以為她是故意的,以後不跟她來往了可怎麼辦?
她完全冇想過,真的會有人一次性買一個工作再加一套房子,那得多少錢啊?
汪家那口子開口就要一千二,說是工作六百,房子六百,還得要一百斤的細糧,她得帶到滬市去給她兒媳婦坐月子補身體。
這年頭,啥家庭能一次性掏出一千二啊,真要能掏出來,家裡還愁冇房子住?
再者,真成了機械廠的職工,那也是有資格分房子的,雖說要等幾年,但是有免費的房子住,誰想掏錢買啊?
其實吳大孃的思維很符合當下的邏輯,齊糖也大概能猜出一些她的心裡活動,並表示理解。
但誰讓她是個穿越人士呢,現代的思維模式就是女人必須得有一套屬於自己的房子,纔算真真正正的有家!
相比起分給自己有可能會收回的職工房,她內心自然更中意能買一套完完全全屬於自己的房子。
隻是受年代所限,想要買一個房子可不是件容易事!
現在嘛,算不算是,瞌睡來了送枕頭?
心裡笑開了花,但齊糖麵上卻不能表現得太明顯,一千二她空間裡有,但防人之心不可無,在往後很可能低頭不見抬頭見的吳大娘麵前,不能讓她覺得自己很有錢。
俗話說,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萬一吳大孃的嘴冇個把門,以後自己可就危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