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家裡有適齡下鄉青年,也不是什麼能瞞得住的秘密。
笑著張嘴應付道,“知青辦的同誌來了,快坐快坐,宏偉趕緊去倒水。”
心裡則想著,這次來的人真不會乾事,哪有掐著飯點上門的?
不留人吃飯吧,麵上不好看,留人吃飯吧,這年頭誰家糧食不緊張?
要是王春花知道王翠娥這麼想自己,心裡的氣又得加重加分,她是惦記這兩口飯的人嗎?
如果不是齊紅杏上趕著去知青辦報名,誰樂意大中午不休息跑到這裡來?
她皺著眉率先開口道,“你們家有個女兒叫齊紅糖吧?”
雖是問句,但語氣相當肯定。
王翠娥心裡一咯噔,還想著知青辦的人對自家情況真瞭解,知道紅糖馬上高中畢業工作還冇有著落,這就追上門來要動員下鄉了。
也冇法否認,畢竟這種事瞞不住,便點點頭道,“是啊,是我家老三。”
王春花懶得廢話,直奔主題,“我不管你家是怎麼商量的 ,這件事你得給我一個交代。”
直視著王翠娥疑惑的眼神,她繼續道,“昨天一大早,外麵做飯那個女伢去我們知青辦給她姐姐報名下鄉,說是你們家裡商量好的。”
說著指了指門口偷偷往裡看的齊紅杏,眉頭不自覺皺的更緊,“結果我去查齊紅糖檔案的時候,發現她已經是市機械廠的職工,戶口關係也轉了過去,你們家到底是什麼意思?”
她們倆說話的功夫,齊豐收也從房間裡出來,聞言站到了王翠娥身邊,不可置信的問道,“你說什麼?”
見王春花看向自己的眼神很不善,齊豐收訕訕收了聲,就聽王翠娥提著嗓子開口,“同誌,剛剛你說什麼,我家紅糖什麼時候成了市機械廠的職工?”
說完她轉頭還看了眼身後的齊豐收,眼神詢問他知不知道,見他搖頭,才收回視線再次看向王春花。
王春花見眼前這夫妻倆人表情不像作假,心裡也是直打鼓,“你們不知道?”
齊豐收和王翠娥難得有默契,齊齊搖頭,表情震驚。
反應最大的是齊紅杏,她手裡還提著鍋鏟,衝進來尖著嗓子喊道,“什麼,齊紅糖憑什麼能當機械廠的職工?”
那架勢,就好像王春花點頭,她就要一鏟子揮上來似的。
看到齊紅杏咬牙憤怒的表情,王春花哪裡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合著這丫頭是誰也冇說自己個兒去偷偷知青辦報的名,背後打的主意能有什麼好?
想到這心裡更氣,這要是真給齊紅糖辦了下鄉,不就相當於自己是被人當槍使了一回。
看向齊紅杏的眼神帶上嚴厲,“齊紅杏是吧,你這個同誌思想態度存在很大問題,我覺得最應該下鄉接受再教育的是你。”
齊紅杏一聽這話,渾身如同大冬天潑下一盆冷水,從心底裡湧起寒氣。
她無助的看著王春花,慌忙解釋道,“王同誌,我思想冇問題,我不去下鄉。”
王春花神情慍怒眼神冰冷,“哼,不想下鄉,主席號召知識青年下鄉支援農村建設,你不想下鄉,是想逃避勞動,逃避對國家的建設,還說思想覺悟冇問題?”
像她們這種做慣動員工作的人,張嘴便是語錄,隨便扣下來帽子,哪是齊紅杏一個初中還冇畢業的小丫頭能接得住的?
王翠娥見氣氛越來越緊張,話題也越來越嚴重,真要是讓齊紅杏繼續說下去,說不好他們一家子都要受到牽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