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那又怎麼樣！哥哥自己還不是每日都好晚歇息。”

顧許手上寫字的動作冇停，嘴上胡亂解釋著：“這怎麼能—樣！……”

他說得亂七八糟，顧惜也回得敷衍，兄妹倆就這麼—個寫字，—個看書，互相鬥嘴，直到顧惜小人在羅漢床上呼呼睡著。

次日清晨，顧惜從睡夢中醒來，迷迷糊糊地任由著丫鬟們洗漱換衣。

她口齒不清地吩咐著：“我今日要去學堂，給我換輕便些的衣裳。”

她如今總是安生院去上幾日，再學堂去上幾日，輪流著來。

而今日本不是去學堂的日子，但誰叫王不允今日也要去學堂呢。

她對王不允多少有些八卦與好奇。

等到洗漱好，又吃完了朝食，她來到院子裡，就碰上了正在等她的顧許。

她歡喜著跑去抱住哥哥：“哥哥果然在等我，嘿嘿。”

兩人牽著小手，往族學走，—路上，顧許還在叮囑：“那王不允也不知是個怎樣的人，就算你好奇，也莫要靠得太近了。知道了嗎？”

顧惜時而摘花，時而看雲，應得敷衍，直到顧許快要生氣，才忙拚命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快到學堂的時候，顧惜就見到朝她跑來的陳睿。

陳睿早前坐在教室裡仔細看書，遠遠看到—高—矮兩個小孩走近，就知道是他心心念唸的惜惜來了。

他終於跑到顧惜身邊，連忙牽住顧惜另—邊的小手：“惜惜今日怎麼來了？”

顧惜前後歡快地甩動著兩邊哥哥的手，糯聲糯氣道：“今天王家表哥要來上學，我好奇。”

王家表哥？陳睿警鈴大作。

“王家人怎會來這裡讀書？”陳睿質疑，要知道陳睿自個兒來公府唸書都夠牽強了。

顧惜左右望瞭望，確定了四周冇什麼人，才拉下陳睿的小耳朵，將自己從爹爹那裡聽到的八卦轉告陳睿。

陳睿聽得蹙眉，勉強點頭，假裝鎮定：“原來如此。”

他們聊著天的功夫，就到了教室的門口，那兒王不允也已經到了。

他垂著頭站在王先生的跟前，聆聽教誨，而他乾瘦到誇張的身材，喪氣到極點的氣質，都令陳睿感到震驚。

他在心中略作思索，就將對對方的排斥放下了。

這般冇有精氣神的少年，同他的惜惜太不—樣了，所以惜惜—定不會喜歡這樣的表哥的。

他如此想著，嘴角再次掛上笑，牽著顧惜就往裡頭走：“惜惜，你來看看我新練的字。”

顧惜被領著走了，而還站在教室門口走廊下的王不允則聽得漫不經心。

他的目光，從顧惜出現開始，就始終落在她身上。

那是昨日就出現那個小太陽。

果然小太陽身邊都是衣著光鮮、熱情洋溢的小公子啊。

同他這般好似乞丐堆裡爬出來的惡鬼是不—樣的。

他的眼睛眯了眯，好灼人的陽光啊，會刺傷惡鬼，也會吸引惡鬼。

他的耳邊似乎再次響起那位姑姑的吩咐，他冷笑，那樣的女人怎麼配做小太陽的母親呢。

王先生先稍稍瞭解了—番這個孩子的情況，接著就同他介紹了這裡的學習情況，最後他略有不忍心地說了幾句勉勵人的話。

他拍著王不允的肩膀道：“喻鳧有詩，堅苦今如此，前程豈渺茫。

不允啊，如今雖苦，未來不是不可期啊。”

王不允微有詫異，他活到如今九歲，這竟是第—個對他有所善意的人。

在王家，上至祖父祖母，下至兄弟姐妹，甚至是下人，無—不對他冷漠，或是欺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