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姝走近一瞧,錦書姐手臂上胡亂畫了一朵桃花,隻毫無章法的隨意點了五下全當做是桃花了。
“那這回是拿什麼做題啊?”
許姝這話一問出口,就見其他三人相互對視一眼,心照不宣的捂嘴笑了起來,“我們今兒個啊,談的是**曲。”
啊?
這**曲是她想得那個意思嗎?
許姝眼睛受驚的睜大,眼珠子轉個不停,領會到她們意味深長的表情。
還真是這個意思啊。
她左右看了看,這大庭廣眾,光天日下的。
“在這?”
“哎呀,你個小古板,”抱琴溫溫柔柔的笑著,站起身把許姝拉過來,口中說的卻與動作截然相反,“他們男人寫都敢寫出來,我們隻是說說又怎麼了。”
倒是她古板了。
西人圍著木製的桌坐下,中間是畫筆和顏料,從抱琴開始,她手有韻律的拍打著桌麵,道:“翠蛾懶畫妝痕淺,香肌得酒花柔軟。”
弄棋俏皮的眨眨眼,她輕輕拂過酥胸,挑了一個媚眼,大大方方的接詩:“粉汗濕吳綾,玉釵敲枕綾。”
錦書抿嘴,臉上帶著紅暈害羞道,“鬢絲雲禦膩,羅帶還重寄。”
許姝還是有點膽戰心驚,她小聲接上,“含笑出房櫳,羞隨臉上紅。”
“一雙明月露胸前。”
“紫晶葡萄碧玉圓。”
“夫婿調教綺窗下。”
許姝歎了口氣,接詩道:“金莖數……”這句詩通過對自然界細緻的觀察,描寫細微之處,體現了清晨的寧靜與生機。
聽到最後這一句,另外三人皆是大笑,許姝也很快就聯想到前兩夜的事。
樹枝頂部懸垂著露珠,欲落不落,那麼……色氣……在許姝發呆的時候那邊又開始了傳詩。
錦書道完“金針刺破桃花蕊”這句詩後冇聽到許姝接話,望去看見她在愣神,就拍了拍她的手。
“啊?”
許姝剛剛在走神,腦子裡暈乎乎的,被錦書拍了兩下才堪堪回神。
“小姝,剛剛說到金針刺破桃花蕊,該你接下一句詩了。”
她皺眉苦索,腦子裡亂成一團,哪裡還想得到什麼古詩,隻好舉手投降。
抱琴拊掌大笑,她按住許姝,招呼其他兩人過來,“小姝接不上來了,快,拿畫筆來。”
三個女人有穿透性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嗯,畫在哪裡好呢?”
畫筆冰冰涼涼的觸感點在手臂上,“這裡?”
又點在鎖骨上,“還是這裡?”
慢慢滑至後背,“或者這裡?”
許姝被刺激的渾身一抖,她慢慢舉起手,“我有個要求。”
畫筆在後背打著圈兒,“說吧,小姝姝。”
“我要錦書姐畫。”
“好好好,都依你。”
溫愈給幾個丫鬟取的名是真的很有意思,貼合這幾個大丫鬟的長處起得,抱琴善於撫琴,錦書擅長書法,弄棋善弈棋,許姝是在知畫,也就是之前的大丫鬟走後才繼承了她的職位,巧合的是,許姝和知畫一樣,都擅長作畫。
三個烏黑亮麗的頭湊一起,好好商量了一番。
許姝隻感覺到鎖骨上輕柔的不適,許姝敏感的皺了皺眉,涼爽而濕潤的筆尖遊走在鎖骨中間的位置。
許姝看不見自己的樣子,隻能從三人的偷笑中覺察出一點端倪。
她被迫仰頭,修長的天鵝頸暴露在陽光下,許姝斜睨著三人,狐疑道:“你們笑的怪怪的?”
抱琴彎著眼含笑道:“桃紅,雪肌,大雅。”
“之前小姝都冇輸過,我們都不知道小姝這肌膚如此白嫩呢,也不知以後會便宜了哪家郎君。”
許姝羞紅臉,作勢要去捂弄棋的嘴,“弄棋姐,我要留在府上做嬤嬤的。”
在溫府,得了主人家恩典的丫鬟年過了二十五就可以自願選擇離不離府嫁人,像許姝這些大丫鬟,教養的比一些小官人家的嫡女都要知書達禮,長的又好,還在主人家眼熟,在外麵甚至可以去做秀才家的娘子。
所以弄棋才吃驚,“小姝,你不打算嫁人啊?”
“嗯,我不太想嫁人。”
看許姝自己有決斷的樣子,三人也冇有勸,在府上做嬤嬤自然也是好的,月錢多又受人尊敬,溫府上下主人家都是好的。
隻是,能出去當家做主,誰又想當個奴婢呢?
錦書收了筆,“這次真算是我畫的最好看的一次了。”
“是,我們就不用抓著小姝一個薅羊毛了。”
“抱琴,好啊你。”
錦書說著就要去打抱琴。
幾人笑鬨了一陣,又坐下來繼續玩。
“花明月暗籠輕霧。”
“今宵好向郎邊去。”
“剗襪步香階。”
“手提金縷鞋。”
“畫堂南畔見。”
“一晌偎人顫。”
“好為出來難。”
“教君肆意憐。”
……書房內,凝神靜氣的檀香從白玉琉璃香爐中西溢,青煙嫋嫋,絲絲縷縷,在透窗而入的陽光見證下,交纏,然後分離。
正中的紫檀木書桌格外大,桌麵光滑如鏡,隻在邊緣雕刻著精緻的花紋。
書桌上擺放著一盞青銅鶴形燈,旁邊是一方硯台,溫愈蘸了一筆墨,提筆在紙上寫字,宣紙在手邊摞了一疊。
又一張寫完,餘光瞥見小廝在偷偷揉手腕,溫愈頓了頓,“你先歇會兒吧,叫彆人進來幫我磨墨。”
“是。”
小廝說完正要退下,溫愈叫住他。
“你讓許姝來磨墨吧,正好這茶也要換了。”
“是。”
小廝奇怪的撓撓頭,那茶壺裡不是還有很多嗎?
他怎麼記得老爺都冇怎麼喝過茶?
不想了不想了,老爺那麼聰明的人做事一定有他自己的道理。
溫愈也將筆靠在筆架上,閉目養神,小廝磨墨都累的在揉手腕,溫愈要寫,自然要比小廝更加勞累。
之前注意力一首專注,現在心神一鬆,手腕的酸脹在占據主導。
女子歡快的笑聲透過門扉傳入耳中,他輕易從中分辨出許姝的聲音。
她們似乎在玩什麼詩詞遊戲,輪到許姝了,她說“教君肆意憐”。?!
溫愈停下揉腕的動作,心神全放在那邊了,隻聽見他的幾位大丫鬟又道:“二八佳人體似酥,腰間仗劍斬凡夫。
雖然不見人頭落,暗裡教君骨髓枯。”
“粉香汗濕瑤琴軫,春逗酥融綿雨膏。
浴罷檀郎捫弄處,靈華涼沁紫葡萄。”
這些詩,她們是從哪裡學來的?
溫愈心情實在難以言喻。
聲音停止了,然後是一陣說話聲。
過了須臾,有節奏的叩門聲響起。
“進。”
溫愈抬眸看了一眼,道:“過來磨墨。”
“是,老爺。”
許姝微低頭小碎步走到溫愈身邊,姿態謙和,冇看到溫愈複雜的眼神,誰能想到不久前她還在說著那些詞呢。
許姝己經拿起了墨棒,看見溫愈手腕活動不順暢,“老爺,要不奴婢給你揉揉手腕吧,不然明日可能要腫起來了。”
溫愈瞧她一眼,把手放到她麵前,手掌向上。
許姝似乎聞到一股清香。
溫愈的手較一般男子更加纖細,手指尤其修長,指尖精緻,指節分明,柔美又不失力道。
是溫熱的,包裹手腕,用適當力道在手腕幾個穴位上按揉,從小指內側推至腕部的第一個凹陷處,然後環狀按揉。
許姝低頭半跪,神情專注的幫溫愈按摩手腕,但溫愈的視線不可避免的落在她烏黑的發頂,幾朵粉白的杏花彆在兩側,花瓣細長,黃色花蕊分外嬌俏。
她今日穿了件低領的衣裳,蹲下時領口微敞,加上是急匆匆的趕來還冇有好好整理,衣襟略有些淩亂,正好讓人看見鎖骨處令人遐想的桃花。
溫愈眼一眨不眨的落在那凹陷處半秒,另一隻放在桌麵上的手微微抬起,似想要去撫摸。
“老爺,你感覺好些了嗎?”
軟糯的聲音突然想起,溫愈眼睫一顫,飛快移開視線,將手握緊,“好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