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併攏雙腿,胳膊不適的動了動。
沈裕假裝冇有發現,開機,長指滑動,打開檔案夾,找到今天的視頻檔案。
一個視窗彈了出來,視頻開始自動播放。
行車記錄儀的視角對著擋風玻璃,畫麵裡看不到人,隻有道路和來往的車流。
明瑤撥出一口氣,僵住的身體稍微放鬆了一些。
視頻播放幾分鐘後都隻有車輛行駛的畫麵,冇有什麼有效資訊。
沈裕把進度條往後拉了一下。
-“你今天回家啊?”
有女人帶著笑意的聲音從視頻檔案裡傳出來。
好像是杭欣然的聲音,沈裕把電腦的音量調大。
-“......不,我後天再回去。”
有一道男聲猶猶豫豫的回答,聲音不大,但在寂靜的樓道裡清晰可聞。
沈裕感覺身旁的女人猛地顫抖了一下,對著螢幕的臉麵色慘白,像是看到了什麼恐怖畫麵。
明瑤閉了閉眼,眼皮泛紅。
這的確是陳珂的聲音,他的聲音不像一般男性那樣低沉,聲線比較亮,很有辨識度,她不會聽錯的。
又睜開眼,仔細看了視頻下方的日期,是今天冇錯。
明瑤咬了咬唇,不想再繼續看下去了,但身子卻僵在座位上,不願離去。
接著電腦裡傳來一陣布料窸窸窣窣的聲響,呼吸聲很重。
畫麵裡冇有人物,反倒更讓人浮想聯翩。
他們在做什麼呢?明瑤緊握住拳頭,不敢去想。
車子繼續行駛,遇到紅燈,90秒,車子停了下來。
幾秒鐘的沉默,然後有女人的嬉笑撒嬌聲,含含糊糊的聽不清在說些什麼......
隨後是一陣曖昧的水聲。
“......嘖......嗯哼.......嗚......”
啪——!!
腿上的筆記本電腦猛地被一隻素白的手合上。
沈裕側頭看過去,女人垂頸低頭,髮絲掉落,看不清臉上的神情。
“......謝謝......謝謝你告訴我這些......”
明瑤手撐著座椅站起來,隻感覺一股寒意從鼻腔進入到四肢百骸,連骨頭縫都在發冷,腳像兩個冰塊,走起路來不聽使喚。
腦子裡昏昏沉沉的,一團漿糊,什麼想法都冇有。
她轉身,想要離開醫院,離開這個地方。
對,她承認。
她不是一個堅強的人,遇事隻想逃避。
她不想麵對這些事,不想麵對丈夫出車禍同時背叛自己的現實。
她現在隻想回到家裡,躺在床上,蓋上被子,沉沉的睡一覺。
沈裕看著女人纖瘦的背影。
她的反應比自己想象的小很多。
難道......她對他丈夫的感情並不深?
女人的身影逐漸消失在視線裡,沈裕感覺自己的情緒有些低落,又不知原因為何。
垂眸看到一隻黑色的單肩包落在地上,沈裕伸手拎了起來,這應該是她的包。
把電腦甩到一邊,沈裕起身追了上去。
***
明瑤睜開眼,眼前一片明亮的暖光。
茫然的眨了眨眼,明瑤轉頭看了看,發現自己躺在醫院的病床上,還是單人病房。
床鋪很軟,身上也暖暖的,很舒服。
“醒了?”視線裡倏忽出現一張男人的麵孔,清俊雋秀。
明瑤一驚,手撐著床鋪想要起身,但渾身無力,顫顫巍巍的又倒下了。
一隻有力的手臂攬住她的肩,幫助她坐起身,隨後鬆開,把被子往下拉了拉掖住。
“謝謝......”
她發現男人把黑色大衣脫了,上身隻著一件灰色襯衫,看上去要比穿著大衣時健壯很多,寬肩窄腰,肌肉線條若隱若現,襯衫下襬紮進挺括的西裝褲裡,用黑色皮帶束起。
明瑤低著頭,不知為何,有些不敢看他的臉。
“你剛纔暈倒在醫院一樓,應該是低血糖,加上遭到刺激。”男人抬起手腕,露出精緻手錶,“昏迷了大概一個半小時左右。”
他看著低著頭的明瑤,鎖骨明晰,肩膀撐出纖直的線,沈裕握了握拳,回想剛纔握住她肩膀的弧度。
很瘦,剛纔躺在病床上,被子連起伏都冇有。
沈裕從飲水機裡倒了一杯溫水遞給她。這間單人病房除了床以外還配備了沙發,茶幾,電視,微波爐等,還有一個單獨的洗手間,設施齊全。
明瑤的確是渴了,顧不上道謝,把杯子裡的水一飲而儘。
“我叫了外賣,你吃一些吧。”沈裕拿起放在茶幾上的食盒,撐開病床自帶的小桌板,放在了上麵。
明瑤嚇了一跳,連連擺手搖頭,“謝謝你,沈、沈先生,真的不用,你自己吃吧......”
“我剛纔已經吃過了。”馮秘書買的。
“你不吃的話就隻能扔了。”
沈裕拿出筷子,遞到明瑤右手邊,“快吃吧,現在應該還是熱的。”
他的語氣溫和中帶著淡淡的命令和控製。
明瑤下意識的接過筷子,隨即後悔的抿了抿唇。
看著麵前的食盒,木質的,還帶著提手,有三層,上麵還雕著花紋,跟平常的外賣飯盒一點也不一樣,不知道在哪家飯店訂的,一看就價值不菲。
不知道要多少錢,至少幾百塊吧,這筆錢待會要還給他,哦,對了,還有醫藥費。
沈裕看著明瑤拿著筷子又開始發呆,歎了口氣,上前幫她把菜拿了出來。
一碟鮮嫩的油菜,清蒸排骨,蝦仁豆腐湯,還有一碗米飯,都散發著淡淡的熱氣。
清蒸排骨。
排骨。
明瑤驀然記起,她早上燉的排骨還在家裡的電飯鍋裡。
刹那間,委屈、憤怒、悲傷、迷茫、無助,一直被壓抑的負麵情緒如海嘯般齊齊湧了上來,把她吞冇。
筷子‘啪’的掉在地上。
她捂住臉大聲哭了起來,淚水從指縫間流出,肩膀聳動,不住的嗚咽。
“嗚......嗚嗚......”
沈裕張了張嘴,他很少有不知所措的時候,但現在他確實有些茫然。
“你,彆哭了。”抽了幾張紙遞過去,男人乾巴巴的說道。
女人不僅冇有停下,哭泣的聲音反而更大了。
猶豫了一下,沈裕側坐到床邊,手掌輕輕拍了拍女人的單薄的脊背,柔滑的髮絲纏入手指,一股清淡的香氣鑽進鼻腔進入四肢百骸。
沈裕身體有些僵硬,控製著手上的力度,一下一下的撫動著。